第95章 报复(第2/3页)
“……好,朕答应你。”
“虽然言语的承诺起不了束缚的作用,但有总比没有好。”承诺是没有用的东西,随时可以推翻,尤其是男人对女人的承诺。萧沁瓷看得透彻,她赌的是在皇帝对她情意淡薄那一日到来之前自己能达到和他平等的地位,最起码也要让皇帝不能轻易动她,不是因为情意,而是凭着她自己的强大。
她这样矛盾,一面要皇帝言语上的承诺,一面又不会相信。
皇帝甚至已经对此习以为常。
萧沁瓷又说:“我这个人也十分自私,自己的东西不喜欢旁人碰,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你娶了我,就只能有我一个人,不许纳妃妾,也不许宠幸旁的女子。”
“这话不该朕同你说吗,”皇帝忍不住说,语里泛酸,“阿瓷才是那个贪新鲜的人。”
萧沁瓷还年轻,如今正是贪新鲜的时候,她对待那些爱慕她的男子看似游刃有余,可只要一试探就能看出她的青涩。是她被困在深宫,见过的花草不够多,而皇帝又一心想要她只能看到他。
况且他们年纪差了近十岁,他的患得患失只多不少:“或许有那么一日,你依然青春貌美,朕却已经年老色衰,那时便该我担心你嫌弃我了。”
甚而皇帝想到如无意外,终有一日他会走在萧沁瓷前面,在他走后,萧沁瓷是否也会像端阳那样纵情享乐?他希望她快乐,又不希望她的快乐和自己毫无关系。
“陛下答应吗?”萧沁瓷不理会他的酸言酸语。
“好,”他说,“朕喜欢你,就从没想过还会有旁人。”
萧沁瓷却总是忍不住刺一刺他:“陛下日后若想要三宫六院,我也阻止不了。”
皇帝将她垂下来的发撩至耳后:“阿瓷总要和我走到以后去,才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
他动作很温柔,目光也缱绻,手指抚过萧沁瓷耳后,摩挲着她耳根那一小块肌肤。
分明更亲密的事也不是没有做过,但萧沁瓷反而受不了这种若有似无的触碰,就像她是被皇帝珍爱的宝物。
“以后?”萧沁瓷在他柔软的动作中越发紧绷,“不必等到以后,有一桩事陛下现在就可以知道。”
“我不能生育子嗣。”萧沁瓷收回了手,银簪也被一并收回,她把自己柔软地摊开在皇帝面前,又在言语上裹上盔甲,“但我若做皇后,也不会接受陛下同旁人的子嗣。”
皇帝的动作停了。他没有想到萧沁瓷会主动提起这件事,甚至在萧沁瓷提起来之前连他自己都已经忘记的事。他关心的是萧沁瓷夏季不能多用冰,冬日不能贪凉,每月身体都会有不适。他不是很能关心别人,这些都是后来慢慢学的。
“其实如之前一般,陛下留我在行宫,高兴时便来看上两眼,不高兴时便忘了我这个人,这样也挺好,不必去想以后,我也不用担心若有一日色衰爱驰该如何自处。”她笑了一下,很淡,没什么情绪,“或者陛下放我走,我高兴时便来见上你一面,不高兴时便离你远远的,这样对我们两人都好。”
“但前者你不喜欢,”皇帝道,“我也不会喜欢,更别提后者。我希望能时时见到你,同你在一起,阿瓷,你以前说,爱是珍重,朕或许到如今也只是一知半解,但对你,就绝不会有敷衍。”
他语气淡然:“你说的事,朕从前便已经知道了。”
萧沁瓷没表现出惊讶,只是浓密长睫敛下来,直直盯着他:“陛下什么时候知道的?”
“刘奉御第一次给你诊脉的时候。”
“那么早,”萧沁瓷想起那夜皇帝匆匆而至,眉间隐有怒气,又有一丝恍然,“难怪那时陛下会生气。”
“很失望吗?”她问他。
“朕只是在想,你一点都不珍惜自己。”他拇指是滚烫的,按着萧沁瓷耳根,几乎灼热得要将那一块烧起来。
萧沁瓷没动,他身上总是热的、暖的:“陛下说错了,我很爱惜自己。”萧沁瓷知道自己的自私,她所做的一切都是要让自己过得更好,从前没有人爱她,于是她也要加倍地给自己补回去。
“那你以后,也要更爱惜自己一点。”这个人说话总是那样好听,叫人容易生出被珍爱的错觉。
“一个人的爱统共也就那么一点,”萧沁瓷突发奇想,来问他,垂下的眼有种冷嘲的意味,“我爱惜自己,就分不出心思去喜欢旁人了。陛下是想要我爱自己多一点,还是能喜欢你一点?”
萧沁瓷的问题偶尔真是刁钻,让他怎么回答都觉得不对。
“我自然是希望你能分一点喜欢给我,”皇帝不疾不徐地说,他说话当真是有蛊惑人心的意味,抬眼看过来的神情认真专注,萧沁瓷看见他眼中的自己,“但如果你的喜欢只能有很少的一点点,那爱你自己吧,阿瓷,别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