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上辈子(第2/4页)

在这期间,他见不到妈妈、魔鬼爸爸和医生以外的任何人。

他每次逃跑都会被抓回来,然后经历可怕的一些事,周而复始。

最开始,男人当着他的面杀死一只猫:“再跑,我就会像杀死它一样杀死妈妈。”

“你想要妈妈死吗?”

后来,男人似乎在他的恐惧里品尝到了快乐,会将小猫脖子塞到他手里,并蛊惑道:“拧断他的脖子,接下来半个月你都不会挨打。”

挨打很疼,可掐一只小猫会更让他惊恐,哪怕被男人折磨到奄奄一息,他也不愿意对小猫下手。

有时候他会觉得,小猫不是小猫,妈妈也不是小猫,他才是。

他挨的打要比妈妈多得多,他永远是最痛的,随时可能会被拧断脖子。

直到某一天,他遇到了魔鬼的儿子,说要救他出去。

他终于重见天日了,却不再记得那之前的所有记忆。

“从今天起,你的名字叫燕折。我是甘静,以后就是你妈妈了。”一个亲和的女人牵着他的手,打开一道房门,“这就是你的房间。”

新一轮的噩梦开始了。

这次不是肉|体上的痛苦,而是精神上的折磨。

他每晚都会做噩梦,害怕新妈妈和新爸爸也和那个魔鬼一样,好在并没有。他不会受冷,不会挨饿,更没有殴打。

新妈妈还会问他身上为什么有这么多淤青,是不是之前的孤儿院虐待他。

但每到这时,新爸爸燕驰明就会岔开话题。

甘静对他很好,会带他出去玩,会给他找医生治疗受伤的骨头、因过去生活环境潮湿而腐烂的皮肉。

他总是尽量乖巧地面对这些人,他害怕他们的突然抬手,害怕他们扔过来的球,害怕与周围人每一次出乎意料的行为举止。

好在新家真的不错,他好像变幸福了,可偶尔一个人发呆的时候,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他经常梦到一个姓白的男人,模模糊糊的,戴着面具看不清脸,有时候是婴儿的样子,有时候和他一般年纪,有时候是个成年人。

直到有天他在燕爸爸的报纸上看到了一个坐着轮椅的男人照片,脑子一下子就嗡了——这一定是夜夜入他梦的那个人!

燕折想找到这个人,告诉对方一件事:“你的妈妈……”

妈妈怎么了?

他想不起来,却仍然付诸了行动。他跋山涉水,走了好远好远,他躲在树后悄悄窥伺着那道坐在轮椅上的背影。

可他很快被发现了。

轮椅上的男人出现在他面前,神色冷淡:“你是谁?”

他不知道他是谁,他叫燕折,可他从前好像不叫这个名字。

他一下子就哭了。

对方以为他是被自己吓哭的,便蹙起有些熟悉的好看眉头,像是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

燕折哭着问:“你叫什么名字?”

“……白涧宗。”

燕折哭着在心里给白涧宗取了一个别称:白白。

不过他没敢叫出口,只在心里叫。

白白是个好人,但不喜欢他经常往这儿跑。可他发现,白白对自己的眼泪一点办法都没有。于是他会故意掐自己的屁股,让疼痛带来眼泪,然后就能在白白这里为所欲为。

白白会抱他,会生疏地给他顺气,会生硬地哄说:“别哭了。”

白白治好了他对旁人的接触恐惧,他喜欢上了拥抱,喜欢上了人体的温度,让他恍惚觉得在过去某些难熬的日子里,好像也曾有一个和白白相似的人这样抱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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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他还遇到一只小流浪猫,虽然很害怕,可对方也很可怜。

如果没有人类救它,它就要死掉啦。

于是燕折查略网站:怎么才能让哥哥同意帮你养小猫呢?

网站回答:亲亲他,撒撒娇。

于是燕折生疏地撒着娇,一嘴亲了上去,但白白躲得很快,嘴唇只擦到了脸,还很生气地黑了脸。

燕折吓坏了,不知道白白为什么会生气。

“可以乱亲别人的嘴巴吗!?”

“不可以……”他哭着回答,却不知道为什么不可以。

没有人教他。

但白白教他了。

白白说,成年之前不可以跟别人亲嘴,也不能让别人触摸身体的私|密部位,更不可以随意地闯入陌生人家里。

燕折在心里狡辩,他没有闯入白白的家。

白白的家这样大,大得叫他分不清哪里是私有的土地,哪里是公共的土地。

白涧宗同意小猫留在山庄以后,他便借机给小猫取名叫白白。

他呼唤小猫的每一次,都是在呼唤轮椅上的身影。

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很喜欢白白。小孩子总是很敏锐的,燕爸爸并不喜欢他,甘妈妈对他的好总是抱有一些目的与愧疚。

只有白白不一样。

白白就像猫白白一样,对他的好纯粹且没有任何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