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冤家路窄
“我倒是有幸参加过一回雅兰会,齐家的六娘真真是一个娇艳。”另外一名士摇着折扇感叹。
白衣士收回眼神,询问道:“是苏州第一美人的齐六娘?”
第一美人几个字一出,几名士立刻凑到一起去了,言辞间无非是对其容貌的赞美,还有两人作了诗,一众人叫好,便寻了小二取了纸笔,打算写下来送到楼上正在举办的雅兰会上,说不定便会有幸被邀请过去呢!
冉颜对诗词的欣赏水平实在有限,目前还记着的唐诗宋词加起来统共不超过二十,其中还包括“锄禾日当午”之类。所以相对于这等艺的气氛,冉颜对面前的乌梅饮更加感兴趣。
春有扶芳饮、桂饮、桃花饮,夏有酪饮、乌梅饮,隋唐时期的饮料注重色、香、味,并且按照时节饮用不同的种,还纯天然绿色无污染。
长安一带的人更偏好酪浆,但南方人多半不喜酪浆的怪味,相对来说更钟爱乌梅饮之类的饮。
冉颜抿了一小口,酸酸甜甜的乌梅浆入口,口舌生津,这乌梅浆也不知用什么方法制作保存,竟有些凉丝丝的感觉,夏季饮用最合适不过。
菜陆陆续续上齐,江浙一带的菜都清淡寡味,咸中带着一丝甜味,冉颜并不喜欢,再加之夏季胃口不佳,冉颜只吃了很少。
许是雅兰舍多是人聚集,所以即便是楼下大堂里也没有喧哗声,至多只是谈论时事,吟风颂雅。
“方才那《美人序》是哪位大作?娘们有请。”一个清亮的声音在楼梯上响起。
堂中忽然止住了声音,所有人都看向站在楼梯边上的女,一袭淡绿色齐胸流花襦裙,挽着双丫髻,约莫十五六岁,长着一副好样貌。虽是一副侍婢的打扮,却气非凡,一看便知是出自名门。众人面面相觑,被雅兰会相请,好大的面!
“是在下拙作。”坐在冉颜隔壁的白衣士起身拱手,面上带着淡淡笑容,风翩翩,一副才风采,全然无方才赞叹美人时那垂涎的形容。
侍婢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冲他微微颔,“郎君请随奴婢来。”
冉颜眉梢微微一挑,她不懂诗词,但常说如其人,看白衣士这一副模样,也能想像他作出的诗恐怕不是花团锦簇的吹捧,就是千方计的拍马,就这样的等级还能被雅兰会的贵女们看上,可见这些贵女的欣赏水平……
唐朝是个诗坛盛放的时代,许是贞观年间诗才刚刚开始兴起的缘故?冉颜暗想。
“景兄真真是好运气!”与白衣士同席的人叹道。
众人一片唏嘘,或是尖酸或是羡慕。
冉颜也吃得差不多了,便唤来小二结账走人。
这时堂内之人因着不能参加雅兰会,因此注意力都放在了恰好从里间出来的冉颜身上,尤其是晚绿不曾带幂蓠,一双丹凤眼,琼鼻丰唇,生得十分不错,一时引起不少人兴趣。
那些**裸的目光,让晚绿火气蹭蹭地往上蹿,不过她也有分寸,这里不是冉府庄,由不得她撒野,只好吞着一肚闷气,随着冉颜往外走。
晚绿一时有些分神,到了门口时竟不甚撞上了人。
啪!
“眼瞎了吗!”不等晚绿致歉,那人一巴掌掴在了晚绿白生生的脸上。
响亮的一声,不仅打蒙了晚绿,也让堂内一群士也都蒙了片刻。
雅兰舍是士们最喜欢的聚集之处,不懂风雅的人觉得酸腐,懒得来此处,穷人也来不起,所以店中气氛向来和睦,乍听见粗俗的言语,众人都还不曾适应过来。
“奴婢一时不查,请郎君恕罪!”晚绿暗骂自己不长眼,连忙给那个火气大的公爷跪下赔罪。
城中权贵比比皆是,一巴掌拍下去能拍出五个来,晚绿纵使有天大的胆,也不敢给冉颜闯祸。
冉颜走在前头,惊觉变故回过头来时,便瞧见一名身着蓝色广袖直裾锦袍年轻男,剑眉星目,便是怒气冲冲、蛮不讲理的模样,也不得不承认,他是个不可多得的美男,但冉颜向来没有欣赏美男的心思。
看着晚绿一侧脸颊高高肿起,冉颜唇间冷冷地蹦出两个字,“人渣!”
不由分说便打女人的男人,不是人渣,是连畜生都不如。
“你说什么!”锦袍男登时暴怒,一手抓过冉颜的衣襟,将她拽至跟前。
晚绿登时急了,蹭地从地上窜了起来去扯那男的手,“你有气只管冲我来,不许动我家娘!”
晚绿的力气,哪里敌得过一个男,那只青筋暴起的手,死死地抓着冉颜的衣襟,纹丝不动。
堂内之人也觉得男人过分了,但均认出这人便是秦上佐的嫡,秦慕生。早上才刚传出在彩绣馆打死了人,午时便大摇大摆地出现,可见其靠山强硬,所以也没有人敢去做那第二个韩郎君,堂间一片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