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春闺梦里人(二十七)(第2/3页)

“不要喊叫!”娄擎似乎是怕了,要衔蝉给他倒水喝。衔蝉照做,扶着他脖子猛灌很多水。衔蝉的目光透过他微敞的衣领看到他胸前细细密密的微微凸起的青色血管,担忧自己看不仔细,手一抖,水洒在他衣襟上,便张罗着给他换。

娄擎来之前不知是饮了酒还是怎样,脸愈发的红,人也没有力气,任由衔蝉摆弄他。衔蝉脱掉他的衣裳,看到他恐怖的身体,又不动声色帮他穿上衣服,而后坐在一边照料他。

娄擎似乎不敢被人看到他这副模样,这其中必定有其他衔蝉不知的隐情。

奇怪的是,待娄擎醒来,好像忘掉了一切。他抚着自己的脸道:“为何有些疼?”

衔蝉看他目光比从前清爽些,周身的房气也退一些,适才那一场大睡好像令他还了童。不知又在玩什么花样。

“我打你了。”衔蝉将自己红肿的手背给他看,等着娄擎处置她。

娄擎却不打不骂,摸着脸道:“舒服。”

他显然也将飞奴的事忘了,起身匆匆走了。下一日就是除夕,他这样匆匆不知要去哪里,一路经过一道道圆月拱门,最终消失了。

院子里一片寂静,衔蝉目送娄擎消失后,一转身,看到墙头依稀有个影子跳了一下,紧接着又一个影子跳动。她看了眼飞奴被关着的方向,拉着秋棠回屋,关好了门。

秋棠眼尖,指着外头屋顶方向,衔蝉摇头,要她不要声张。这院子里里里外外多少暗哨,能这样进来的人定然不是简单人物,但衔蝉知晓他们一定是奔着飞奴来的。

飞奴回到与花儿一墙之隔的黑漆漆的屋子里,听到花儿敲墙,片刻后听到窸窸窣窣的声响,他爬过去,看到花儿在最角落里挖了一个小洞,二人均凑过去,这样讲话有如耳语一般。

“老去风月楼的那个,是霍言山的父亲吗?”花儿问。

飞奴沉吟半晌,决定不再骗她,于是说道:“是。”

“是他在城里闹鬼吗?”花儿又问。

“是。”

“他也要杀那母子吗?”

“是。”

外面窗上有黑影一闪而过,花儿忙住了嘴。外头把守的小太监闷哼一声,被人接住了,轻轻放倒在地上。紧接着有撬锁的声响,而后走进飞奴的屋子。他们依稀是在比划,花儿挖的那个小洞里传来一阵与飞奴身上截然不同的味道,那味道似是柳絮混合泥土,闻之令人悠然。

隔壁闯入的人功夫了得,这一来一去竟不带声响,待他走了,花儿挪到小洞口,唤:飞奴,飞奴!

可是飞奴许久才幽幽转醒,对花儿说道:“别急,没死。”

“你身上到底是什么香?”花儿问他。

“索命的。”飞奴苦笑道,而后费力爬到墙边,轻声叮嘱花儿:“那狗皇帝眼下中了毒,一时半会儿反应不过来。我看他中的不止一种毒,还有一种许是常年累月不知不觉之间下的。是衔蝉吗?”

“我猜是的。”

飞奴嘿嘿笑了声:“狗皇帝大限将至了,明儿就是除夕了,他活不到初一。”

“不,你不知道,他有神医。”

“不重要,咱们柳条巷的人会杀死他的,且等着吧!”

二人又讲了许多话,飞奴这次没有隐瞒,将一切都告知了花儿。他此番前来就是为刺杀狗皇帝母子,而霍言山的父亲也带着三千死土埋伏在城外。他们身上的异香自花、虫、蛇、豹中提取,闻者会生幻想,听人摆布。

花儿知晓飞奴的和盘托出是霍老先生的意思,他既然来到京城,就是要成事,显然霍老先生要拉拢她。

飞奴还提起戒恶,他说:没猜错的话,那个戒恶和尚与霍家人有渊源。

这一晚的白府灯火通明,懈鹰将三巷的动静说给白栖岭听,他趴在屋顶上眼见着黑衣人在远处无声地跑,一直躲过侍卫跑进了三巷。

“这下知道那“贵客”的住处了吗?”

”不必查了。”柳公推门而入:“人找上门来了。”

日府外一顶小黑轿子踏雪而来,过院门,走门廊,最终落在白栖岭书房外。那贵客的脚底不能沾泥似的,被人半抬着进来。

柳公转身关上门,那贵客这才掀掉头顶的黑纱,而后扯掉脸上的假面,露出一张即便老了,却仍惊人的脸。

贵客是江南霍家的掌门人,江湖人称霍琳琅。

霍家在江南留下无数佳话,其中当属霍琳琅而立之年在宫中冲冠一怒为红颜,其中缘由众说纷纭,但总归逃不过霍玲琅的竹马青梅被招进言侍奉,在宫宴之上被当时的一个妃子百般羞辱,最终投了宫中那面静湖。

此时已年过古稀的霍琳琅早看不出当年英气,举手投足动作很轻,衣袖带起一缕幽香。

先是擅自作主寻了一把椅子坐,而后看向白栖岭问道:“与我儿可有几分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