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第2/5页)

怀里的是只不记仇的小鸟儿,哪怕被欺负得厉害了,也会拿毛茸茸的脑袋蹭过来,像是永远不会吃教训。

他想让他高兴,却全然不知,仅仅只是他的存在,就足以慰藉人心了。

萧弄用力将他拥入怀中,啄吻他水红的唇瓣:“很高兴。”

自漠北那场大乱之后,从没这么高兴过。

钟宴笙心满意足,依偎在他怀里,疲倦地合上了眼。

天色初初破晓的时候,小船停靠到了河岸边。

萧弄用宽大的外袍将困倦得昏睡过去、浑身湿漉漉的钟宴笙仔仔细细罩好,泰然自若地抱着他,从船舱里走出来,四平八稳地抱着怀里的人,钻进候在岸边的马车里,丢下三个字:“去客栈。”

钟宴笙醒来的时候,还是在床榻上。

窗外的天色昏暗,他似乎睡了一整个白日,好在身上整洁舒适了不少,看来昏睡时萧弄给他洗了澡。

客栈房间宽敞得多,床也大了许多,可身后的人还是如一只叼着猎物的凶兽一般,紧紧将他囚锁在怀里。

维持这个姿势躺着不知道有多久了,钟宴笙昏沉又口渴,看到床边的小几上有茶水,呆滞的脑子勉强转了一下,挣扎想去拿茶盏。

可是萧弄扣在他腰上的手很紧,他动了几下,没能够到茶盏,反而把身后的人弄醒了。

察觉到身后人的变化,钟宴笙浑身一僵,下颌被掰转过去,撞上熟悉的深蓝色眸子。

里面如暗潮涌动,弥漫出他昨晚再熟悉不过的浓重欲色。

“醒了?”

钟宴笙心口一跳,察觉到危险,想要挣扎一下:“我、我渴。”

萧弄的眸色深浓,掐住他的腰,头低埋下来,滚烫的呼吸拂过颈项:“我喂你。”

钟宴笙努力往床边缩:“我自己来就好……”

但显然萧弄是不会让他自己喝的。

唇齿不知何时又纠缠到了一起。

钟宴笙太渴了,萧弄却连一杯完整的茶水都不给他喝,他只能稚拙地追逐着萧弄的唇瓣,一杯茶水一半洒了枕头,一半被萧弄喂进了他嘴里。

沉下腰时,萧弄还非常善意地问他:“迢迢,还渴不渴?”

钟宴笙脑子混沌,呜咽着摇头。

“现在还觉得哥哥年纪大吗?”

钟宴笙快崩溃了,猝然被他这么一问,感觉他真的有毛病:“你很在意……这个吗?”

何止是年纪大,萧弄连辈分都大他好多!

萧弄:“不在意。”

钟宴笙浑浑噩噩地想,还是傻的好,傻的诚实。

萧弄显然是发现了他的小心思,忽然倾低下身,含笑道:“可是迢迢,春松先生比我老呢。”

一瞬间,钟宴笙的脑子都清醒了点,浑身一颤:“你、你是昨晚知道的,还是早就知道了……”

萧弄很可恶:“知道什么?”

他这个反应,明显就是早就知道了。

钟宴笙想到萧弄让他带的那封信,还有他在萧弄面前撒的谎,羞愤不已,抬手打了一下萧弄,力道很轻,反倒被萧弄捉住手抓到唇边吻了吻,哑声道:“下回画给我看。”

钟宴笙知道他说的是画什么,愈发羞耻:“不要。”

“画给我看。”萧弄握住他的手,亲昵地嗅闻着他耳廓,“我想看,乖乖。”

明明他才是年长的那一个,循循善诱着主导着一切,却仿佛在撒娇一般,钟宴笙恍惚有种踏雪的大脑袋在他怀里拱来拱去求他摸一摸的错觉,失神之下,竟然被蛊惑动了,不自觉应了声“好”。

说完了他才惊觉这话有多可怕,再想后悔收回的时候,唇舌又被侵占了。

钟宴笙筋疲力尽,又沉沉睡了过去。

这次他是真的一丝力气也没有了。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隔日下午,钟宴笙连手指都感觉难以动弹,被萧弄伺候着洗漱了一番,一勺勺给他喂粥。

他们已经出来厮混了两日。

钟宴笙一点也不想给萧弄好脸,绷着脸吃了半碗燕窝冰糖粥,就别开了脸。

萧弄耐心极好,哄着他再吃几口:“一天没用饭了,再吃点,饿坏胃不好。”

听到他这话,钟宴笙恼火地转过头瞪他,开口时嗓音沙哑得可怕:“你还有脸说。”

“怪我。”定王殿下一听他的嗓音,就扬眉笑了,道歉道得毫无犹豫,像只餍足被撸顺了毛的大猫,十分顺从,“下次轻点。”

钟宴笙反而更生气,更不想搭理他了。

见钟宴笙当真不肯吃了,萧弄只好自个儿将剩下半碗粥吃了,也不嫌弃是钟宴笙吃剩下的。

钟宴笙被他这番举动弄得脸颊发烫,忍不住小声骂他:“你缺这口吃的吗?”

萧弄盯着他,慢条斯理道:“缺。”

“……”

在他的视线之下,钟宴笙感觉自己更像那口吃的。

出来两日,再怎么着,也该回楼船继续赶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