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chapter 20(第5/6页)

想想看,强权如沈忠常都要听她指派,她还肯给谁好脸色?

老爷子临终前的话,她是一句都没有听进去,白费了他那点心思。

沈宗良觉得也怪,从前他对姚小姐一百个和气迎逢,今天怎么就从一开始就呛上了?

追溯根源,还是起头那一句关于且惠不安分的疑问错了,就这句点着火了。

无缘无故造人女孩的谣,他听不得这一类的言语,心里不爽利。

今晚闹得这一大通不痛快,全从这儿来的。

他到家时,且惠仍坐在桌边温书,背影单单薄薄。

都老半天了,笔尖立在那儿都没动,被什么难住了的样子。

沈宗良看了会儿,径自从北面上了楼,踢鞋进门。

开了灯,他拧松脖间的领带,一把揪下来扔沙发上。

长茶几上放了杯白兰地,冰块已经消融在烈酒中,快满出来。

他心里烦,抄起来喝下去半杯,眉头当时就皱成一团。

冰凉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抵达胃部时有股灼烧感。

沈宗良扔下杯子,转头进了书房。

他不喜欢暗沉沉的,到了夜晚总是大灯全开,照得屋子里亮如白昼。

打开电脑,里面还有一封待处理的邮件,来自德国合作方。

他聚精会神地看完,附上审核意见。

忙到半夜,胃被酒精刺激得剧烈收缩起来,牵连着小腹也痛。

一开始还不很明显,沈宗良哆嗦着点支烟,抽了两口就摁灭了。

但没多久,那份被压下去的痛感又卷土重来了,一阵阵地扯着疼。

沈宗良用拳头抵着腹部,踉跄着出来,走到临窗的长几上翻药箱。

他脚步虚浮,杂乱地踩在木地板上,几步路走得几近失态。

到窗边时,一道纤瘦的身影闯入视野,是钟且惠站在院子里。

她正对着他这面,和靠在竹栅栏旁的庄新华说话。

那小子穿了件风衣外套,西装领双排扣,被凌厉的夜风吹得微鼓。

他身板还薄,这样穿着不见得多稳重,倒蛮潇洒。

隔得远,沈宗良身体也不舒服,听不大清谈话的内容。

但月下那对人影,看起来倒是很登对,都一样的年纪小,面容鲜亮。

且惠裹着披肩,抿唇看庄新华凑过来说话时,一股温柔的乖巧。

忽然间,刚才绞痛着的腹部好像更严重了。

沈宗良剥出一粒止疼药,放在手心里才想起倒水。

却在转身的那一刻,茫茫然地绊上桌腿,趔趄着摔下去。

这离奇的一幕,且惠是眼睁睁看着的,在她忽然仰头的瞬间。

她变了神色,急冲冲朝庄新华,“你先回去吧,晚点我再找你。”

然后就撒腿跑上了楼。

庄新华在身后喊:“不是,话说到一半你上哪儿去!晚又要到什么时候?”

回答他的,只有楼道里噔噔噔的跑动声,气得他朝车子轮胎上踹一脚。

本来聊得挺好,且惠都说国庆去阿那亚过的事情,她可以考虑一下。

莫名其妙,这是看见什么了,至于急得那样。

紧接着,车里的手机响起来,他爬上去接。

也不看来电,开声就骂上了,“有屁就放!”

魏晋丰在那边催他,“赶紧过来啊,我酒都开好了,你丫干嘛呢!”

“来了来了!催什么你催。”

庄新华不甘心,再朝楼上看了一眼,愤愤开走了。

气归气,他实在不敢去招沈宗良,更不敢上前一探究竟。

哪怕心里猜疑那位在耍花招。

看他那样,且惠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慌得很。

弯着腰摁密码时,她的手打着抖,几次都没能输成功。

不知道是岁数轻没经过事,还是过分地在意了。

那种情况下,她也没心思去理清这些。

她进门时,沈宗良已扶着茶几站起来。

明晃的白灯下,他一绺湿黑发搭落下来,额角隐隐青筋。

且惠本能地上前扶他,“刚才怎么摔倒了,这么不当心。”

“没留神那儿有个东西。”沈宗良惨淡笑笑。

看他额头上冒虚汗,脚步也不似往日健旺。

且惠又问:“是不是生病了?”

“胃疼,老毛病了。”沈宗良缓下一口气说:“不知道有没有发热。”

他不是个软弱的人,从来不肯在人前抱病喊痛,叫人以为他身子比铁还硬。

话一出口,倒真有点替自己脸红的意思。

情急之下,且惠把手覆在他的脑门上探了探。

沈宗良抬眼看她的剎那,眼底映出头顶的白炽光,清泉一样涌动。

且惠没察觉,如释重负的口气,“还好,没发烧。”

她把他扶到沙发上去躺,“你歇着吧,家里有没有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