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chapter 20(第6/6页)

“有,摔一跤碰掉了。”沈宗良指了一下几案,“那边,药箱里还有。”

“那你等我一下。”

且惠细心,先去餐厅转了一圈,这儿连热水都没有。

她从玻璃推门里探出头,“你再休息会儿,我烧点开水就来。”

沈宗良平躺着,一只手搭在小腹上,“好。”

她从厨房出来,又去关窗,“这么凉的风,怎么能不感冒?”

他说:“忘记关了,一直在书房,也没出来。”

且惠啰嗦精一样,扯过毯子给他盖在身上,“肯定没吃晚饭,说不准还吃了老酒呢。”

她俯身过来时,发丝擦过他的鼻梢,痒痒的。

沈宗良闻见一道翠绿的清香,像雨后芭蕉。

他压下眼皮,虚弱地笑,“那么厉害,全叫你说中了。”

且惠嗔过去一眼,“怎么还笑得出来呀,当你的胃真是倒了大霉!这么受虐待。”

她巴掌大的面庞,做这个表情太生动漂亮,灯光下娇憨得要命。

那一刻,沈宗良忽然很想伸手拨一拨她的脸。

隐忍的情绪几乎全堆聚在了指尖。

但他克制惯了,咽了咽喉结,手背上的青筋跳动两下,终究没有动。

她坐了一下,起身去厨房里找杯子,倒开水。

且惠拧开一瓶矿泉水,掺得温温的才端出来。

“沈宗良,把药吃了吧。”她轻声喊他。

沈宗良撑着沙发起来,接过她手里的药,就着温水吞了下去。

且惠有点担心,“这个药有没有效果?要不要去医院?”

他摆手,“这么点症状还不用,且死不了。”

“呸。”且惠忍不住骂他,“人生病的时候,不作兴说这个的。”

沈宗良听得想笑,虚弱道:“小小年纪,哪儿那么迷信。”

她软绵口吻,不依不饶地要求,“不要管,你快点呸三下,去去霉气。”

历来没忌讳的,神鬼都不怵的沈总,病恹恹地躺在那儿,勉强牵了下唇。

“好,我说。”过了会儿,他才小声、吃力地说:“呸,呸,呸。”

因为疼,字与字之间停顿上许久。

且惠看他那样子,又后悔不迭地说:“好了好了,休息吧。”

“哎,不是你非要我说的吗?”

稍憩片刻后,沈宗良才有精神说句整话。

她跪坐在地毯上,一边揉着他的胃,“嗯,是我不好。沈宗良,你先别讲话了。”

且惠似乎被吓到了,比他的脸色还更不好,苍白、恐惧都写在面上。

脆弱得仿佛下一秒就要落下来泪来。

权衡之下,沈宗良也只是拢了拢她的手背,“我没事,小毛病而已。”

他还能做什么呢?对着一个小他十岁的姑娘,做什么都像是微妙的引诱。

而下一秒,她反手握住了他。

白水鉴心的女孩子,比他这个世故人要直白大胆得多。

且惠低低地说:“我在这里陪着你,有任何的不舒服告诉我,我们就去医院。”

她的手很软,放在他掌心里那么小一团,花瓣一样柔滑。

沈宗良眼神沉沉,如山林中散不开的雾气。

他迟疑地点了点头,“好。”

征得他的同意后,且惠摆出照顾人的架势,搬来一张沙发凳。

她就这么坐在旁边守着他,托腮和他聊天。

且惠问:“这是怎么落下的病根?在斯坦福念书时候么?”

她说话时,睫毛眨动在水晶灯下,犹如扑翅的蝴蝶。

身下的沙发是不是太软了一些?

沈宗良的身体陷在里面,像躺在覆满淤泥的河床上,一颗心晃荡荡的,怎么都落不到实处。

他微笑了下,“是刚进东远纽约分部的时候,工作太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