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有时候人会单纯因为喜欢,把老虎当成小一点的猫看待,但爱本就是盲目的(第2/4页)

狄梦云凑近他,道:“如意算盘打坏了?”

夏文卿道:“那可不一定。你等着看以后吧。好的时候可以假装没事发生,但以后吵架了,肯定是会想起今天的。”

叶春彦进来时,杜秋已经化好妆了。新娘妆为了上镜,照例是偏浓艳的,落在她脸上也不违和,只是斜飞的眼线让她看着清冷,连带着让婚纱都白得肃穆庄严。

“你刚才去哪里了?”她的两根手指搭着发根处,不敢太用力,怕蹭到粉底。语气轻飘飘的,像是累了。

“出去走了走,房间里待着有点闷。”

“你要先和我说一声,我刚才都吓到了,差点穿着婚纱去找你。”

他找了把椅子坐下,淡淡道:“婚礼前,新郎新娘见面好像不太吉利。”

“我不信这套,吉利不吉利,由我说了算。”

过了一会儿,他们又把汤君找来。今天她是最快乐的一只喜鹊,四处飞着找新鲜事。她是第一次涂口红,盘头发,还戴着一个小花环,兴高采烈地在镜子前转圈。叶春彦抬手帮她把花环推正,笑道:“你今天开心吗?”

“开心啊。你们不开心吗?”她随身带着个小书包,打开看,里面抓了一大把巧克力。都是给客人预备的,但送了礼的人都是留着肚皮要吃一顿好饭的,都便宜了小孩子。

杜秋道:“你开心就很好,我们也开心。”

“我是不是以后要叫你妈妈了?”

“不用,我从来没想过要代替你妈妈。你要事愿意,还是可以叫我姐姐。”

“那不要,你和爸爸结婚了。我叫他爸爸,他就比你大了。”汤君揉搓着裙子上一层纱,一本正经帮他们想着对策,“这样好了,我可以不叫他爸爸,以后就叫他名字。”

叶春彦轻轻诶了一声,嘀咕道:“怎么这样子啊,每次都是我吃亏啊。”

但他并不像是多反对的样子,一样含着笑,他又顺手帮女儿扶了扶花环,脸却朝着杜秋,完全像是在对着她笑。杜秋也回以微笑。

沉默了片刻,他忽然道:“有时候人会单纯因为喜欢,把老虎当成小一点的猫看待。但爱本就是盲目的,对吗?”

客人们入座,灯暗下,请来的乐队开始奏婚礼进行曲,红毯的尽头新人踏着灯光走上来。撇去前因后果,至少那一刻也是带着戏剧化的严肃。

杜秋那帽式的头纱,并不遮挡住眼前,只是在身后留下婉约的薄纱。一切都是展露无疑的,地上闪烁的碎纸屑,百合花瓣上新洒着的水珠,台上黑黝黝的宾客席。她虽然看不见他们的脸,一样能感觉到注视的重量。她像是初登台的话剧女演员,上了场就要把戏演到底,大幕拉开, 有少许的不安,茫然以及压倒性的期盼。

当司仪说新郎可以吻新娘时,她才看向叶春彦。他眼睛里的红是一飞飞到眼角的,眼珠上蒙着一层湿润的光,一滴泪正缀在睫毛根。当他吻她时,并没有闭眼,那一滴泪便迎着她的目光落下,顺着他的面颊,滑出一道亮痕。

他们离台下太远,灯又不够亮,她知道这一瞬只有自己看见,下面已经响起了掌声,身后的乐声也到了高潮。

然后就是杜守拙上台来致辞,他好像为这一刻准备了许多年,准备太久了,临到上场才更露怯。

“各位,各位。”他因为紧张,把开头重复了两次,“欢迎大家今天参加小女的婚礼。他们是出于爱情的结合,也得到了两个家庭的祝福。我相信这个小家庭未来的道路一定是光明灿烂的。”之后他又说一些回顾往昔的话,最后很殷切地期望他们能早日添几个热闹的孩子。台下的客人们都笑,也适时鼓起掌来。

饮食男女,因为今天没有闹洞房的环节,文明到无趣,许多客人对新人都不熟,所以吃就成了重头戏。冷菜早就上齐了,较有经验的客人并不急着动筷,只等着后面的大菜。等吃到开水白菜时,不少人脸上都少了饥饿的紧绷,开始懒洋洋挑剔饭菜好坏,点评新娘的打扮和新郎的长相。

杜守拙带了一瓶三十年的五粮液,正是杜秋出生那年。但只有前几桌有份。除了朱明思外,和杜家有关系的亲戚都收到了邀请,一个旁支的老人推了推眼镜,道:“我是看着她长大的,没想到已经到了出嫁的年纪,真是是一眨眼啊。”话虽如此,他还是被分在较远的一桌。

于是额外还准备了几样点心:写着新人名字缩写的杏仁饼干,面上像镜子一样的巧克力蛋糕,最后是切开的三层婚礼蛋糕。

酒足饭饱,女宾的妆容上泛着油光,男客则面颊涨红。各桌的话题也渐渐往肆无忌惮处展开:关于国际政局,关于世界经济,关于某个明星的艳闻,还有新郎新娘相识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