萝拉小姐(第5/7页)

不,你不会做饭。别把那个波多黎各女孩带到家里来,知道了吗?

你点点头。你带回家的是个多米尼加女人。

她看到盖着塑料套子的沙发和墙上挂着的木勺时,兴奋地尖叫起来。你承认,你感到有点对不起你妈。

你们俩当然下楼进了你的地下室。你哥哥的东西还放在那儿。她径直去拿他的拳击手套。

拜托把它们放下。

她把手套紧紧压在自己脸上,深深嗅着。

你放松不下来。你老是发誓赌咒说,听见你妈或者帕洛玛在门前。这让你每隔五分钟就得停下来。一觉醒来发现她在你身边,这感觉也让你忐忑不安。早上她煮了咖啡,煎了鸡蛋,听的不是WADO电台,而是“早间动物园”节目注,不管听到了什么都哈哈大笑。这感觉好奇怪。帕洛玛打来电话,问你去不去上学,你接电话的时候,萝拉小姐就只穿着件T恤衫在屋里走来走去,平坦而精瘦的屁股露了出来。

12

你高中的最后一年,她调到你们学校教书了。当然了。这感觉不仅仅是诡异了。你经常在学校里撞见她,心都要跳了出来。那就是你的邻居?帕洛玛问。老天,她在盯着你看。这老婊子。在学校里,跟她捣蛋的都是西班牙裔女孩。她们取笑她的口音、她的衣服和她的体型(她们管她叫“帕特小姐”)。她从来不抱怨这事——这个工作很好的——她这么说,但你心知肚明,这是胡扯。不过欺负她的只是西班牙裔女孩。白人女孩们都爱她爱得要死。她现在是体操队的教练。她带她们去跳舞,寻找灵感。没过多久,体操队就开始拿奖牌了。有一天在校外,所有体操队员都拼命怂恿她,于是她做了个后手翻,动作如此完美,让你瞠目结舌。那是你看过的最美的一幕。当然了,科学课老师艾弗森先生被她迷得神魂颠倒。他总是被什么人迷得神魂颠倒。他曾经追过帕洛玛,直到她威胁说要举报他。你看见艾弗森先生和萝拉小姐在走廊里有说有笑,你看见他们在教师室一起吃午饭。

帕洛玛一直在攻击萝拉小姐。据说艾弗森先生喜欢穿连衣裙。你说萝拉会不会帮他整理连衣裙肩带?

你们这些姑娘真是疯子。

说不定她真的帮他穿裙子。

这让你神经紧绷。但也让你们的床事更精彩。

有几次,你看见艾弗森先生的车停在她的公寓外面。看样子艾弗森先生正在爽呐,你的一个哥们儿笑道。你突然愤怒得泄了气。你考虑要不要把他的汽车砸了。你考虑要不要去敲门。你考虑了要不要做各种事情。但你只是待在家里练举重,直到他离开。她开门的时候,你气冲冲地大步走进去,一个字也没说。屋里弥漫着香烟味儿。

你浑身臭烘烘的,你说。

你走进她的卧室,但床是整整齐齐的。

啊,我的小家伙,她笑道。不要吃醋嘛。

但你当然是很吃醋。

13

六月份,你高中毕业了。毕业典礼上,她和你妈妈都在,鼓着掌。她穿着一条红裙子(因为你有一次告诉她,红色是你最喜欢的颜色),底下穿着配套的内衣。典礼结束后,她开车带你和你妈妈去博斯安柏伊的一家墨西哥餐馆。帕洛玛没法一起来,因为她母亲病了。但那天夜里晚些时候,你在她家门口看见了她。

我成功了,帕洛玛微笑着说。

你为你骄傲,你说。然后,你又补充了一句你通常不会说的话:你是个了不起的姑娘。

那个夏天,你和帕洛玛见了可能只有两次——你们俩也不再亲热了。她已经走了。八月,她去了特拉华大学。她上大学大约一周后就给你写了封信,主题是“忘了我吧”,你收到这封信一点都没吃惊。你甚至懒得去和她正式分手。你曾考虑要开车去找她,和她谈谈,但你意识到,这是多么无望。你猜得很对,她再也没有回来过。

你待在社区里。在拉里坦河钢铁公司找了份工作。起初,你不得不和那些宾夕法尼亚乡巴佬们缠斗一番,但最终你站稳了脚跟,他们就不来烦你了。晚上,你和其他一些高中毕业就待在老家的白痴们一起去泡吧,喝得酩酊大醉,然后跑到萝拉小姐门前,手里攥着自己的鸡鸡。她还在鼓励你去上大学,并主动提出愿意替你付入学费,但你没那个心境,所以你告诉她,现在不要说这个。她自己在蒙特克莱尔州立大学上夜校。她打算读博士。那时你就得叫我“博士”了。

你俩有时在博斯安柏伊约会,那里没人认识你们。你们像其他情侣一样一起吃饭。你看上去太年轻了,和她不像是一对。她在公共场合触摸你的时候,你难受得要命,但又能怎么办呢?她总是很高兴和你一起出门。你知道,这长久不了的,你告诉她,她点点头。我就是想要你幸福。你拼命和其他女孩约会,告诉自己说,这能帮助你挨过这个坎,但你从来没遇见过一个自己真正喜欢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