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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们在色彩美妙的巴黎午后徜徉漫步,在一家小小的服装公司的橱窗外面立定了。在那儿,我们常常是站着观看的。‘你应当买一套新的衣服。’我说。
“‘眼下?’海伦问。‘战争快要爆发的时候?那不是浪费吗?’
“‘是的,’我说,‘那也正是咱们非买不可的原因。’
“她吻了我一下。‘好吧。’
“我闷声不响地坐在靠近后房门口的一把扶手椅里。那女裁缝把一套又一套的衣服拿进去,海伦马上一套又一套地试穿着,那么全神贯注,差点儿把我给忘了。我听到女人们的嗓音忽前忽后地响着,也看到一套套衣服从开着的门口掠过去,偶尔还瞥见海伦那袒露着的晒黑的脊背。我被一种轻微的倦意制服了,一种没有想到会死的毫无痛苦的死亡。
“当我意识到为什么要叫海伦买一套衣服的时候,我为自己感到几分羞愧。这是对那一天,对格奥尔格,对我的无能为力的反抗——为我自己辩护的幼稚的企图。
“等到海伦穿着一条十分宽松、色彩绚丽的裙子和一件短款紧身黑色毛线衣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才从昏眠状态中醒了过来。‘真是恰到好处!’我说。‘咱们就把它买下来吧。’
“‘价钱可贵得很呢!’海伦说。
“那个裁缝向我们保证,这套衣服是根据一个名门望族创制的式样做出来的——一句动听的谎话,可是我们也不去介意了。我们拿了那包衣服,高高兴兴地走出来。把一件你本来买不起的东西买了下来,这就很好,我想。这件事的轻率赶走了格奥尔格的阴影。那天晚上,海伦便把这套新装穿上了,后来,我们在半夜里起来,眺望窗外那浴着月光的城市时,她又穿上了这套衣服——总是不能满足,只好节约睡眠,心里非常清楚,时间已经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