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家风门风(第4/6页)
良药善医,道无术不行,术无道不久。所谓道,指医道而言;所谓术,指医术而言,术不能走歧途。很多古传的医书是名著,需要我们后辈躬下身来,仔细地研究体会,但是我们也不能盲目地推崇古籍,应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不管干哪一行,都有规矩,无规矩不成方圆,做大夫也一样……为医之法,不得多语调笑,谈谑喧哗,道说是非,议论人物,炫耀声名,訾毁诸医……
翁泉海回想起来了初到的情况,顿时起了疑心,就单独找到来了问:“你不是有尿床的毛病吗?可被褥上没有半点尿味;你的字不是写得很丑吗?可这字如此漂亮,没有十几年的勤学苦练是不可能的。来了,你到底是谁?如果你不说实话,我逐你出门!”来了知道瞒不过去了,只好承认说:“师父,实不相瞒,我是江铁桥的儿子,叫江运来。”
翁泉海点头:“江铁桥,誉满齐鲁的一代名医,他最拿手的是治肺病,他的三个治肺秘方在中医界名气甚大,无不称奇。我听说他染上大烟败了家,无奈把媳妇典给了别人。”
来了说:“没错。后来我爹重病不治,临走时跟我说,爹不能再教你了,爹这一辈子在中医界狂妄不羁,得罪人太多,如今又臭名远扬,恐怕你将来行医立身,没人会帮扶你。爹走后你去江苏孟河找翁泉海吧,此人医术高明,心地良善,胸怀广阔,你要把真实身份藏起来,装愚充傻,在他身边悄悄学做人,学本事,或许将来能有碗饭吃。你要是暴露出你的真实身份,恐怕他不会收留你,因为我曾经在报上攻击过他,他一定还记得。我爹说全国中医界,能值得让他说道的人没有几个,师父您就是其中之一。”
翁泉海盯着来了问:“你尿床的毛病呢?”来了跪在地上说:“是我装的。师父我错了,不该欺骗您。已经错了就回不了头了,我没脸留在这儿。这些年来,您对我就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我感谢您。”他磕了三个头站起身,“师父,我要走了。”
翌日早晨,来了背着包裹朝院门走去,看见翁泉海站在院门外,就低着头从翁泉海身边走过。翁泉海伸手按住来了的肩膀说:“你这个苦命的孩子啊,留下来吧!”
夜晚,外面下着雨。翁晓嵘端着汤碗走到高小朴屋里低声说:“羊肉汤,给你留的,赶紧喝,别让他们看见。”高小朴说:“你别这样。那天……我没想清楚,其实我们不能这样。对不起,我错了,给你道歉。”翁晓嵘笑了笑,把汤碗扣在高小朴头上。
翁晓杰一觉醒来,发现姐姐没在屋里,赶紧去告诉葆秀,葆秀不敢怠慢,立马到书房告诉了翁泉海。翁泉海问:“晓杰没说她晚上有什么反常的举动?”葆秀道:“晓杰说她俩吃完饭就回屋了,后来晓嵘出去喝了碗羊肉汤回来脸色不太好,她没说什么就上床睡了。”
翁泉海皱着眉说:“脸色不太好,那就是心情不好呗,喝碗汤怎么就心情不好了?难不成谁欺负她了?”葆秀说:“跟喝汤有什么关系?是她跟小朴闹起来了?说不定小朴知道她去哪里了,我得去问问。”
葆秀来到高小朴住的屋里问:“小朴,你觉得晓嵘怎么样?”高小朴嗫嚅着说:“晓嵘,挺好啊。师母,我绝不敢有非分之想……”
葆秀问:“不敢是什么意思?就是喜欢不敢说了?”高小朴低下头说:“我不能让外人说我是冲着师父的名望和家业来的。”“可我看晓嵘挺喜欢你的。”“师母,今晚我已经跟晓嵘说清楚了。”
葆秀追问:“她怎么说的?”高小朴吞吞吐吐地说:“她……她没说什么啊。师母,我真不敢有非分之想,您得相信我啊!”
葆秀说:“就因为你的不敢,才把她气跑了!”
高小朴一愣,立刻跑了出去。他在雨中跑着高声喊叫:“晓嵘!翁晓嵘!你在哪儿啊……”雨鞭在风的裹挟下抽打在他的身上……
雨渐渐小了,全身湿透的高小朴在雨中走着,他抹了一把脸,张望着,呼喊着。他想到了黄浦江,就急忙跑到黄浦江边,翁晓嵘果然站在他俩曾经约会的地方。他激动地喊:“翁晓嵘——”
高小朴喘着粗气来到翁晓嵘面前,翁晓嵘看到高小朴,伸手给他了一记耳光。高小朴深情地望着翁晓嵘,泪水和着雨水无声地流淌下来。翁晓嵘一把抱住高小朴,她紧紧地抱着,浑身颤抖着大哭起来。高小朴抹去翁晓嵘脸上的泪水说:“晓嵘,你冷吗?咱们找个地方避避雨去!”
雨又下大了……
早晨,阳光射进书房,翁泉海坐在桌前,闭着眼睛。有开门声,翁泉海缓缓睁开眼睛,高小朴和翁晓嵘站在门口,二人的衣服粘着泥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