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序(第6/6页)

然而,有人以为,所有写作过程都十分严肃,这种观点实属误导。因为,事实上,写作的过程充满极大乐趣。我知道我在编织一部小说,一种文艺的形式,人们允许我利用小说的功能讲真话或是说谎话,这就是非裔美国人的民间对畸形小说的称谓。我曾一度在理发馆工作,那里各色口头文艺形式层出不穷,我因此知道我既可以利用小说的文化丰富性,也可利用民间故事的文化丰富性来写故事;因为对自己的水平没有把握,我要随时改变对素材的处理方法,正像一名爵士歌手,用一阵子流星雨般暴发那样瞬息万变的速度,来处理他的音乐题材。当我意识到开场白里的有些词,同时包孕了开头和结尾里出现的词汇幼芽,我自由自在地享受着事件和人物在脑海里纷至沓来时带给的那种惊喜。

确实有许多惊喜。在这本书完成之前的五年,弗兰克·泰勒给我第一本书的出版合同,他将其中一节带给了西里尔·康纳利看,他是英语杂志《地平线》的编辑,后来这一节发表在一期献给美国艺术的专刊上。这标志着第一节小说的刊出时间;不久之后,它被登载于一九四八年、如今已停办的《年度杂志》上——这一情况引起学者对出版的版权时间,即到底是一九四七还是一九四八年的争论。全书的确切出版时间是在一九五二年。

这些惊喜,有鼓舞人心的,也有令人沮丧的,因为在初尝胜利的喜悦之后,我担心的是,这单独的一节包含了大混战的场面,也许是小说里唯一让读者感兴趣的部分。我一直坚持写了下去,直到后来跟我的编辑艾伯特·厄斯金合作默契和愉快为止。其余部分,诚如常言所说,都是历史。我的最大愿望是,卖出更多的书,不致让出版社亏本,再者,不要让编辑的劳动付诸东流。但是,诚如我一开头说的,这始终是一本最随意、最自发的小说,这句话已经被这里的事实所证明;难以相信,时隔长长的三十年之后,我竟然又一次动笔为它写点什么了。

拉尔夫·艾里森,一九八一年十一月十日

(黄遵洸译)

献给艾达

“你得救了,”德拉诺船长高声喊道,

感到越来越惊异,越来越痛苦。

“你得救了:是什么给你蒙上了这样的阴影?”

赫尔曼·麦尔维尔:《贝纳托·塞雷诺》

哈里:我跟你说,你双目注视的不是我,

你笑脸相迎的不是我,你用诡秘的眼色

企图牵连的也不是我,而是另一个人,

如果你把我当成人:就让那躯壳

助长你的恋尸癖吧……

T.S.艾略特:《家庭团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