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语(第3/3页)
公共政策会起作用,但没有一个政府能帮助我们解决我们自身的问题。
想想看,我表哥迈克卖掉了他母亲那所我们家族住了一个多世纪的房子,因为无法信任自己的邻居不会入室抢劫;阿嬷不愿给她的外孙辈买自行车,因为放在门廊上的自行车即使上了锁也总是被偷走;还有她一直害怕去应门,因为隔壁那个四肢健全的女人经常上门向她讨钱,我们后来知道那个人需要钱去吸毒。这些问题无法归咎于政府、企业或其他人。我们自己才是罪魁祸首,只有我们自己才能解决。
我们不必活得像加州、纽约或华盛顿的精英那样。我们不必每周在法律公司或投行加班加点。我们也不必在鸡尾酒会上社交。但我们需要创造条件让当时的我和布兰这样的年轻人获得良好的机遇。我不知道具体应该怎么做,但我知道,我们首先应该停止抨击奥巴马、布什政府或那些不要脸的企业,而是扪心自问如何改善境遇。
我想问布兰他是不是像我一样会做噩梦。有近20年的时间,我常常受到噩梦的困扰。第一次做噩梦是七岁的时候,当时正在布兰顿阿嬷的床上熟睡。梦里,我被困在一所大型树屋里的一间大会议室里,仿佛奇宝饼干小精灵(Keebler elves)刚刚结束了一场盛大的野餐,它们的树屋里仍然布置了几十套桌椅。我和琳赛还有母亲待在那,突然母亲在屋子里冲来冲去,边走边扔桌子椅子。她尖叫着,但她的声音机械而扭曲,好像透过静电噪音一样。阿嬷和琳赛奔向地板上的一个洞,那下面可能是通往离开树屋的梯子。我落后了,当我到达出口的时候,母亲正站在我身后。这时我意识到自己不仅要被魔鬼抓住,还被阿嬷和琳赛抛弃了,在母亲要抓到我的一刹那,我惊醒了。
不同噩梦里的大反派也不同,其中有海军陆战队教官、狂吠的狗、电影里的坏蛋、刻薄的老师。阿嬷和琳赛每次都出现,也每次先我一步到达出口。
噩梦让我惧怕万分。第一次做噩梦,醒来后吓得我冲向晚睡看电视的阿嬷。我对她说了这个梦,求她永远别离开我。她答应我不会,抚摸着我的头发直到我再次入睡。
有几年里我的潜意识都没有作祟。但不知怎么回事,我从法学院毕业后的几周内再次做了这个噩梦。这次有一点关键的不同,魔鬼的猎物不是我而是我的狗卡斯波(Casper),当晚早些时候我对它发过火。这次没有琳赛也没有阿嬷,而我自己成了魔鬼。
我追着那可怜的小狗满屋子跑,想要抓住它,扼死它。但是我感觉到了卡斯波的恐惧,也为自己发脾气而感到羞愧。我最终追上了它,但是我没惊醒。卡斯波转过头来看着我,瞪着那双只有狗狗才有的悲伤的、看了令人十分心疼的眼睛。因此我没有掐它的喉咙,而是给了它一个拥抱。醒来之前我最后的感觉是因控制住脾气而如释重负。
我起来喝了杯冷水,回来后发现卡斯波在盯着我看,它很好奇这个人怎么会在这个点儿醒来。那时是深夜两点,也许20多年前我正是在这个时间第一次被噩梦吓醒。这回没有阿嬷来安慰我,但地上有两只狗陪我,床上有我的挚爱伴我入眠。明天我会去上班,去公园遛狗,和乌莎一起买东西,做一顿可口的晚餐,这是我曾经梦想的一切。所以最后我拍了拍卡斯波的头,回去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