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你、我加一只喷血的火鸡,凑齐一家亲
总之,目前我的人生真的开足马力驶向万丈悬崖,而且这甚至怪不到我妈妈头上!都是麦迪逊的错。妈妈与麦迪逊在我的生命中扮演着相似的角色,这一点无疑很操蛋。我千方百计不去使劲琢磨这破事,免得我的“小弟弟”从此再也没法威风起来。
事情发生在十一月初,当时我在走廊上,那段走廊挂着九年级学生的几幅大作,画的是清教徒移民和火鸡。这时麦迪逊冷不丁凭空冒了出来,一把攥住我的胳膊。我们两个人居然肌肤相亲,一点也错不了,具体说来,是她的手抓住了我的手臂。
突然,我好怕自己会忍不住打个嗝。
“格雷格,”麦迪逊说,“我想请你帮个忙。”
倒不是说,我正感觉到肚子里有股气要化嗝而出,只是在脑海中,我可以预见自己冲着麦迪逊打嗝,而且画面栩栩如生,说不定还会顺势从肚子里喷出点东西来。
“我发誓,你拍的片我一部也没有看过。”她的语气有点不耐烦,“不过瑞秋显然已经看过了,而且爱不释手。所以我有个主意:你应该为她拍部电影。”
我不太清楚她的话什么意思。除此之外,为了让自己不要一心挂念那个在嗓子眼探头探脑、足以毁天灭地的嗝,我正扭头望着一幅火鸡图——那幅图实在差劲。不知什么原因,火鸡全身上下似乎都在往外喷血,也许作者本来想画的是羽毛或万道艳阳吧。
“哼。”我说。
与此同时,麦迪逊发现我对她的主意不感冒,显得困惑不解。
“我的意思是,”她住了嘴,“你不觉得她会爱死这个主意了吗?”她又说。
“唔。”
“格雷格,你究竟在看什么?”
“嗯,对不起,我思想溜号了。”
“为什么溜号?”
我真的琢磨不出任何理由,简直跟嗑了药差不多。事实上,我不禁想起跟厄尔一起偷吃麦卡锡先生的越南河粉后莫名联想到了一只獾。于是我说:“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脑子里闪现着一只獾的图景。”
这些话刚一出口,我就恨不得狠揍自己一顿。
“獾?”麦迪逊重复了一遍我的话,“那种动物?”
“是啊,你知道吧?”我有气无力地说,紧接着补上一句:“就是有时脑海中突然浮现出獾的头像嘛。”
我真恨不得咽下一台重型机床。令人难以置信的是,麦迪逊没有理睬我的话,继续说了下去。
“所以我认为,你应该为瑞秋拍部片,毕竟她爱你拍的片爱得要命,一天到晚都在看。那些片哄得她十分开心。”
仿佛刚才那句关于“獾”的蠢话还不够,我亲口说出第二句蠢话的时刻突然降临了。事实上,是时候上演最不讨任何人欢心的桥段了——“格雷格·盖恩斯过度谦虚表演秀”。
“那些片也没有哄得她那么开心吧?”
“格雷格,闭嘴,我知道你受不了人家夸你。拜托就乖乖被夸一次嘛,因为我说的是真话。”
麦迪逊居然慧眼如炬地发现并记住了我个性中的某一面。真是惊心动魄,以至于我张嘴说道:“可不是嘛。”正因为如此,在“蠢话接龙——如何永葆处男身”一项上,我一举达成了个人历史上的三连胜。
“你刚才是说‘可不是嘛’对吧?”
“是啊,‘可不是嘛’。”
“哈。”
“其实就是,我同意。”
麦迪逊不愧心有七窍,居然靠这句话扭转了形势。
“这么说,你同意啦!同意拍电影!为瑞秋拍电影!”
见鬼,除了“好哇”,我到底还能说什么?
“嗯,没错。好哇!我认为这是个妙招。”
“格雷格,”她的脸上露出甜蜜的笑容,“真是棒极了。”
“说不定是部佳作!”
“我知道,你会拍出一部佳作的。”
于是我深深陷入了矛盾之中。一方面,全校最美貌善良的娇娃正亲口夸我如何出色,我拍的片子又是如何出类拔萃。这种感受让人飘飘然,可惜另一方面,答应下来的破事又让我心里直打鼓。实际上,我甚至说不清楚自己究竟答应下来了什么破事。
于是我说:“嗯。”
麦迪逊等着我说下去。问题在于,我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过还有件事。”我说。
“嗯哼?”
“那个,嗯……唔……”
“你说什么?”
“没什么……嗯……”
这个问题无论怎么问,似乎都显得有点像个白痴。
“你觉得这部片的主题应该怎么设呢?”我小心翼翼地问。
麦迪逊露出茫然的神情。
“你拍部片不就好了吗?”她说,“专门为她拍部电影。”
“没错。但是……嗯。”
“如果你是瑞秋,你想要部什么片——你照这样拍不就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