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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听到罗伊州夫人告诉萨瓦斯他的妻子似乎遇到了小事故,接着说她一定会康复。

阿芙洛狄忒听到萨瓦斯沉重的脚步声穿过房间,靠近床边,便离开了。接着她听到了关门声。

没过多久,她的邻居悄悄走了进来。

“你还好吗?”她轻声问。她掀起毯子,看得出又得换床单了。

“卫生间的柜子里有新的。”阿芙洛狄忒小声说。

罗伊州夫人不声不响又麻利地换上了床单,甚至都没叫阿芙洛狄忒下床。

“很多年前我是护士。”她解释道。她把床单边角塞整齐,递给阿芙洛狄忒一支体温计,“量一下你的体温,”她说,“要是你发烧了,我们就得去找医生。要是没有……”

“谢谢你对我这么好。”

“不要紧,亲爱的。要是你愿意,可以和我聊聊。要是不乐意,我也能理解。不管是什么,已经发生的事情,没法再改变。”

这个年长的女人折起被血染红的床单。

“我拿到楼下去洗,”她说,然后仔细看了看体温计,“体温正常。”她说着给她盖好毯子。

她又在屋子里忙活了几分钟。

“我小产过一次,”她平静地说,“我知道在这样的时候吃东西尤为重要。我去给你拿点吃的。”

就在罗伊州夫人为阿芙洛狄忒掖被单的时候,埃米内也在日出酒店里换床单。她每周都会换一次床单。她算了算,酒店一共有五百张床,每张床有七套亚麻床单,十五年后才会用完。到时候她就得洗床单了。不过想想那还早着呢。

她正在整理侯赛因和穆罕默德的房间,看到椅子上有一个背包。她最初以为这是以前的顾客留下来的,可为什么她之前没见过它。更奇怪的是,这个背包居然有些眼熟。阿芙洛狄忒经常带着同一款背包来发廊。

她打开背包。里面有一个小钱包,上面绣着几只鸟儿,阿芙洛狄忒曾无数次从同样的钱包里拿小费给埃米内。它不在主人的手里,不安在她心里蔓延。 

她把背包放回原处,那天晚些时候她向侯赛因问起他是从哪儿得到这个背包的。

“我在街上捡的。”他如实回答。

“哪里?告诉我具体地点。”

侯赛因的脸腾的一下红了。母亲的盘问让他很不自在,好像这包是他偷来的。

“离酒店不远。”他说。

“什么时候捡的?告诉我时间。”

“什么时候重要吗?”

“是的,时间很重要。”

“妈妈,我本不想告诉你……”

“什么事,亲爱的?你不想告诉我什么?”

“这是一个女人的……”他说,“她在酒店旁边的通道里遭到了攻击。”

“是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知道的?”

“昨天晚上……我跑下去想阻止他们,可太迟了。他们把她拖走了。”

“噢,老天!”埃米内惊恐地说,“噢,老天……”

“我本来准备杀了他们的。可下楼用了太多时间……”

“你不必自责,侯赛因。要是你这么做了,我们肯定会被发现的。”

侯赛因看到母亲泪流满面,伸手搂住了她。

“可怜的阿芙洛狄忒,”她哽咽着说,“可怜的女人。”

“你认识她?”侯赛因问。 

“阿芙洛狄忒·帕帕科斯塔……天知道她为什么会回来。可能是来拿东西的,”埃米内说,“我只希望她能活着离开这座城市。”

真相让侯赛因顿生憎恶。马科斯眼睁睁地看一个女人遭受攻击却袖手旁观已经够糟糕的了,何况这个女人是他的老板娘,真是令人震惊。

“你能保管这个包吗?”侯赛因问。

埃米内从儿子手里接过背包,仿佛那是一件名贵的瓷器。

知道了是谁惨遭那两个士兵的侮辱,侯赛因更坚定地要弄清楚马科斯凌晨时分跑出酒店都做了什么。接下来的几个晚上他格外警觉。

他确定机会会送上门来。一天晚上,他正脱衣服,觉得海岸边有什么东西一闪,不知是不是月光照在波涛上制造出的假象。

侯赛因违抗了马科斯的命令,壮着胆子走上阳台,轻轻滑上门。他不想吵醒穆罕默德。

下面有个人。他绝不会搞错那个人的身份。月光闪闪,白衬衫反着光,一眼便知。

天黑后不是应该留在酒店里吗?这可是马科斯亲自吩咐的。看到马科斯沿滨海区越走越远,快要消失在远处的沙滩上,侯赛因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他们在屋顶上只会监视冲着街道的那一面,没有人会关注这个方向。

或许他只是出去透透气。侯赛因决定按兵不动,第二天夜里,他又悄悄地站在阳台上。

几个小时后,他放弃了。没人。第三个晚上,马科斯的身影再次出现了。

侯赛因知道他必须动作又轻又快,不能弄出任何动静。他跑回卧室,确认穆罕默德没醒,扭头走进走廊。带着愤怒和好奇,他一次跨两级台阶。他必须在马科斯走远之前来到沙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