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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部电视剧叫《只此一生》。”哈露说。
“管它呢。”
电视剧播出期间我会一直说话,哪怕是在奶奶抱怨这部电视剧都是性镜头,一点儿也不好看的时候,所以奶奶总被我惹恼。她说以前的电视剧都是家庭剧,那时候你还能跟你五岁的孙女坐在一起看个电视剧。但爷爷乔却说我一直说话,反倒让这部电视剧更好看了。不过爷爷也警告我,现实生活中人们不会这么做的。爷爷说这话,就像看了这些电视剧之后我就会做出一些疯狂的事情似的,比如在回家路上想着跟双胞胎哥哥交换位置来诈死,比如在自己的孩子死掉后去偷别人家的孩子。
但大多数情况下在这里待着真的是无事可做。每一天都是一模一样的。每天晚上我都会做噩梦,梦到真人的指甲和小丑面具。每天的早餐都是撒了一些恶心的白色颗粒的炒蛋,我从来都没吃过,但是他们每天早上还是会给我端上来一样的东西。“你就不能懂点儿事吗?”奶奶弗雷德里卡会边说这句话边伤心地把我盘子里的东西倒进垃圾箱。“你能不能安静一分钟让我想想问题?”自打我记事起,所有人都一直问我能不能安静一会儿。可那个时候我的答案永远是不。
之后奶奶在美容院遇到了一位阿姨,她对奶奶说可以把我带过去和她的孩子一起玩。那个地方很远,我们得开车过去。她的孩子竟然是两个大块头男孩,其中一个男孩虽然只有六岁,可是块头已经十分大了。他们有一个蹦床,而我那天穿的是裙子,我一跳起来裙子就飞上去,每个人都能看到我的内裤。我不记得他们是不是在故意戏弄我。我马上就停下不玩了,感觉整个人都快发疯了,赶紧趁没人注意的时候溜了出去。我打算走回家,回到我真正的家,有爸爸妈妈的布鲁明顿。
我知道我要走很长的路。但我从没想过我可能走错了方向。我专挑有树荫和洒水车的路走。途中一个阿姨问我爸爸妈妈在哪里,我说我来看爷爷奶奶。她就没继续问下去了。我开始这段路程的时候,天色肯定很晚了。我只有五岁,尽管我觉得我可能走了很久,但绝对没走多远,不一会儿天就开始黑了。
我在一栋房子前停下了。房子是蓝色的,有一扇红色的门,我很喜欢。房子很小,就像童话故事里的一样。我敲了敲门。一个穿着背心和浴衣的男人开了门。他让我进来,给我倒了一杯酷爱牌饮料,我们一起坐在厨房里的餐桌旁。他人很好。我跟他说了拉里和凯伦、小丑面具、巨型男孩和我打算步行到布鲁明顿的计划。他听得很认真,还指出了计划里一些我没有注意到的瑕疵。他说要是我直接敲门问别人要晚饭或午饭,别人可能会给我一些我不喜欢吃的东西。我还得洗碗,因为这是一些家庭的规定,而且他们还有可能给我吃球芽甘蓝、肝或者其他我最讨厌吃的东西——我已经准备好放弃我走回布鲁明顿的计划了。
所以我告诉他我的爷爷奶奶姓库克,然后他给电话簿上所有姓库克的人一一打电话,直到找到了我的爷爷奶奶。爷爷奶奶过来把我接了回去,第二天就把我送回了布鲁明顿。他们觉得我太吵了,根本管不了我。
“你妈妈是怀孕了吧?”哈露问。
“不是。”我答。
“我觉得,呃,我的意思是,一般情况下孩子被送到爷爷奶奶家不就是因为这个吗?我说的是传统的习惯。”
妈妈并没有怀孕,而是精神崩溃了,但我并不打算告诉哈露。这个故事的美妙和实用之处在于它能分散人的注意力。所以我继续说:“我还没跟你讲最奇怪的部分呢。”哈露使劲拍着手。喝了酒以后的她像被逮捕的时候一样,变得娇羞迷人。
一个穿凯尔特人队球衣的男人走了过来,但是哈露挥手让他走开了,脸上带着一副“我比你更伤心”的表情。“我们正要讲这个故事最奇怪的部分呢。”她解释道。他在旁边转了几分钟,希望能听到那个奇怪的部分,但我的故事可不是讲给所有人听的,所以我一直等到他出去才开始继续讲。
“在那栋蓝色的小房子里,我说想上厕所,”我说,尽量把声音压低,凑近哈露,我们离得太近,我都能闻到她呼气时散发出的啤酒味,“穿浴袍的男人告诉我是右边第二个房间,但当时我只有五岁,我走错了,走到了一间卧室。卧室里有一个女人,她趴在床上,手和脚都被绑在了背后,是用长筒袜绑的。她的嘴里也塞着东西,好像是男人的袜子。”
“我开门的时候,她转过头看我。我不知道该做什么。我不知道该想什么。第六感告诉我事情明显不对劲。然后——”
有人推开百丽宫的门,进来后又把门关上了,屋里飘进来一阵凉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