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第2/3页)
预备学校的幽默总是有点超然。那年,在霍勒斯·曼,主要有三种幽默:(1)阿尔·凯利 [7] 式的含糊其词,当你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就用“Flazm”、“Schmazm”等词代替(就像我前面提到的那样),这种幽默主要是特殊青少年群体的嘴唇式搞笑(儿童幽默);(2)说话时用“我的(mine)”代替“我(me)”,用“你的(yours)”代替“你(you)”,用“他的(his)”代替“他(he)”,比如“His is going to write mine a letter [8] ”等,完全是青少年中司空见惯的生殖器指代的古怪延伸;(3)用班级里不“贫嘴”、不是“运动员”但比较默默无闻严肃认真戴着眼镜学者型同学的姓名,这些同学学习研究Hérault de Séchelles、the Horstus Siccus、the Hindu Kush、the Manoeuvres Military、Louise de Queroualles [9] ,与莱昂内尔·格利廷教授一起在黄昏时刻学习神经病理学的“spirochae pallidum [10] ”,尽管这些名字本身(布律诺·戈莱米,梅尔文·曼德尔,奥蒂斯·齐默尔曼,兰德尔·加斯坦,马修·格丹斯科)几乎无一不滑稽可笑,但是一想到他们行为举止可叹可悲,在校园里默默无闻荒唐可笑,对游手好闲者的奚落逆来顺受,你绝对会更加觉得他们引人发笑(有时是四年级一些古怪的小个子学生,很自然,男性特征发育尚不成熟,不过已经很古怪 )。后来,一九四年,我在哥伦比亚大学收到康奈尔大学吉米的好几封来信,信是这样写的:“亲爱的F脸 [11] ,我跟你胡扯一通之后,今晚你一定要打电话问她迪克何时再次进城来见我的 [12] 。我会在星期六见你的 。我正打算做本周的作业……换言之,亲爱的‘王作业’ [13] ,你觉得我的这篇文章如何,我手头有太多‘王作业’布置的破文章,我打算把它们留给我的孙辈们当手纸用。我真的很遗憾,没能早点给你的 写信,但由于工作过度,我的 有点累,我知道你的 没有我的 这么累,所以如果我的 因为写信给你的 而过分劳累,那么你的 也得操劳点给我的 写信。你的 明白吗?我的 明白。古茜·雷斯宾、明妮·多诺弗、凯蒂·科尔皮茨、莫迪凯·莱特汉德勒、伊休梅尔 康米维斯奇、爱尔兰男高音唐尼·库克利等所有男生们都好吗?我听说盖布·伊尔甘、安德鲁·劳伦斯·戈尔茨坦、特德·德雷斯曼、雷·弗拉姆,还有你,因为哥伦比亚大学陆·利贝尔教练的缘故,真的不打橄榄球啦?你、梅尔·蒙代尔,还有格尔森兄弟真的要进城啦?”(这些人都是学者,我从来没有跟他们说过话,他们甚至有点儿像专业秘密技术人员,在秘密实验室里做研究)。“你有没有听说过,有个家伙跑到医生那里说:‘医生,请帮看看我的要子。’医生说:‘你是说看看你的腰子,是吗?’然后这个人说:‘我就四这么说的,不四吗?’……附:顺便提一下,S·马丁·格伯问候霍勒斯·曼所有男生,包括乔·拉帕波特和阿克塞尔·芬金。”信尾署名:吉·温切尔,化名克里斯蒂安·戈德堡。
不过,老婆,我只是想向你的 进一步展现在那所学校里是何种感受,比尔·克雷斯基是吉米在康奈尔大学时的同学(这事发生在一年以后,但跟叙述一九三九年学校的情况有关),他想用下面这封信胜吉米一筹:“亲爱的杰克,在哥伦比亚一切可好?亨尼西和蒙代尔进篮球队了吗?杰基特·温切尔用他的三一年雪佛兰换了辆三二年的旋风,所以最近我们一直开着我们的车四处兜风,这辆车可时髦啦!北方这边一直下雪,弗拉兴 [14] 跟隆冬腊月一样冷。宿舍里的四年级学生叫我们铲雪,我几乎冻死;我想下周也许会举行入会仪式 [15] ,我的 已经在求饶了。上周就餐时刻,我们队两个边锋被开除了,因为球打得太糟糕,没有我们一年级学生参加。这里太冷了,我想我们能戴着新生帽外出了,不过我发现他们有特别的冬天新生套衫,冬天你一定得穿上。当你与女生的 私通时,他们也许甚至会逼着你穿新生内衣内裤。代我向弗莱维厄斯·方德尔、奥迪斯·奥特豪斯、杜克·杜奇、安妮·埃尔玛、斯凯勒·斯克罗特姆、维纳斯·维内里尔、万达·万蒂特、斯凯勒·斯喀特尔、斯蒂芬·斯特拉德尔、斯克拉格·斯克罗特姆、特伦斯·廷克尔曼、罗德·雷尔斯皮特、弗洛格·伊特、维拉·瓦吉、保利娜·帕图里恩特、内茜·奈特索伊尔、梅西·明格尔、奥尔佳·奥吉、菲莉斯·斯特拉德尔致以最良好的祝愿!别放弃写作!别忘了看由雷吉·克莱因和欧维·斯塔拉主演的《不可儿戏》。附·利维亚·利普斯、蒂纳·蒂普、查德·查夫、马默杜克·莫德斯、曼尼·蒙西利、蒙蒂·查德、比·贝特韦恩、皮尔库特·普斯布拉德、斯汤顿·斯特莱尔、夏洛特·施里维莱德、汉克·汉格、尤妮斯·昂德斯拉格、福利斯特·菲尔德库基、米多·沃夫、特伦斯·唐巴思、雷·朗德塞沃尔德、弗拉维厄斯·费考尔都问候你。再附言:别忘了给阿波罗·戈德法布和阿拉帕霍·拉帕波特写张便条。”草坪上月光如泻,杰·戴·塞林格中产阶级犹太起居室里设着一盏灯,中央公园里,两对少男少女初次一同约会,搂抱亲吻,但将来毫无希望成双成对,所有这些孩子都会成为金融行家、知名餐厅的老板、房地产经纪人、百货商店大亨、科学家,而现在,他们在学校的过道走廊里鬼鬼祟祟探头探脑,色眯眯斜眼看人,像老虎那样候着,抓住机会用嘲讽的笑话攻击某人,最新的说法,正如我所说,最后这里成了一所贫嘴逗笑的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