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部(第5/6页)
我的意思是,这是一个人在古老的华盛顿特区抿下的最奇怪的一口杜松子酒!
五
紧接着,我辞去了五角大楼建筑工地的工作,在华盛顿西北部的一家“午餐车”找了一份快餐厨师和冷饮柜售货员的工作。一天晚上,我和我西弗吉尼亚的好朋友被派到地窖去取一袋土豆,结果我们两人一起摔倒,从楼梯上滚了下去,还好我们没有摔断脖子。“你怎么样,没事吧?”我问他。
“是的。我没事。只是,”他出神地望着西面说,“只是我想我一下楼梯就会摔倒,因为爱虫 [12] 咬了我。”
“谁?”
“爱虫咬了我,天哪,我热恋啦!”我扛着土豆回到楼上,在这里,我头戴一顶白色厨师大帽;柜台上有两个姑娘,其中一位就是那个漂亮的黑头发浅黑皮肤的女郎,她递给我一副色情扑克·
“我敢肯定你不懂这一手牌。你喜欢这些图片吗?”
“喜欢。”
“那好,听着,你辞了这份冷饮柜售货员的工作,跟我住在一起,我养你,我只要求你别再与那些黑人姑娘鬼混,否则我会用刀子插进你的后背!”于是,我就与佐治亚州哥伦布的安妮同居了。一天夜里,她呻吟着凑到我的脸上:“杰克,你就把我干死吧!”这时,我们听见门上“砰”的一声巨响,接着传来十分凄楚的嗓音:
“安妮,我是宾,老宾!”
“别开门,”她低声说,“只是老宾。”
“宾·克罗斯比?”
“不。不是宾·克罗斯比。”
“听起来像他。”
“嘘——他会离开的。”
“将来某一天,你也会把我挡在门外的,对吗,佐治亚州的安妮?”
与此同时,我和G. J. 在各个公园闲逛,寻找更多的女人。黄昏时刻,我们谈论栖息于我们头顶枝头的鸟儿,谈论洛厄尔;那天晚上晚些时候,他喝醉了,发疯了,拿出他的剪刀,说他要去剪掉一个妓女的乳房。我和博恩阻止了他。
安妮找到一个新男朋友,大家坐着她的车去一家“免下车”影院,我们在《人类动物》 [13] 中看到在橄榄球大赛期间亨利·方达在吊床里喝醉了酒,我极度兴奋和高兴,于是就将一个空杜松子酒瓶从弗吉尼亚的树丛顶上扔了过去,并且对着月光高声喊叫“哇——哈哈哈”,那天皓月当空。我就这样度过了我在弗吉尼亚的日子。
我乘长途汽车回到洛厄尔,心里乱七八糟的,想着莫·科尔。
六
二十岁时人就是这种样子。不管有没有战争,春天还是来了。但是战争还是爆发了……
于是,我想起莫·科尔和他经历的一切,还有马莱尼等其他人。不过,此时我已经与蒂莫西·克兰西一起沿途搭便车去波士顿参加美国海军陆战队。我们检查了身体,参加了电讯考试。我们通过了,宣誓入伍。这就是为什么如今人们依然认为我是一个美国海军陆战队的士兵。正式地说,是的;但是非正式地说,与此同时,我忘记带我在波士顿以外的海岸警卫队通行证,我按过手印,拍过照片,通过了审查,在全国海员工会大楼附近等候船只。在我和克兰西被分到海军陆战队之后,他搭了二十四英里便车回洛厄尔去休息,阅读约翰·亚当斯 [14] ;我呢,去斯科雷广场喝了个酩酊大醉;我遇见了一些海员,早晨醒来,我们一起跌跌撞撞地前往海员大楼。让我感到吃惊的是,那个全国海员工会大楼的工作人员通过麦克风说:“有个在‘多尔切斯特’号轮船上当厨师下手的工作。”
“厨师下手是干啥的?”
“洗锅碗瓢勺。”
“船到哪里去?”
“摩尔曼斯克 [15] ,孩子。”
“好的,……我来当厨师下手。”我把服役证递了进去,他们雇用了我,还有一些其他青年,那天下午,我带着我的水手袋 [16] 即将登上“多尔切斯特”号轮船,那天晚上,我们都喝醉了,在南波士顿和查尔斯顿夜总会唱歌,四处闲逛,遭到警察的追赶。黎明时刻,军队登上轮船,接着大批乘客也上了船,我还没有意识到是怎么回事,这个大澡盆子——“多尔切斯特”号轮船就冒着蒸汽驶出波士顿港,前往北极,右舷有美国海军驱逐舰、左舷有美国海岸警卫队的小型武装快艇护航。再见,波士顿!再见,美国!再见美国海军陆战队!
这不是故意的。海军陆战队从来没有追究过我这件事。因为“多尔切斯特”号后来成了代表商船勇气的国际典范,尽管当时我们几乎没法猜到,所有那些双把炖锅和常规双把炖锅都在它们的铺位上呻吟,还有双把炖锅将军。
七
事实是,当蒂米·克兰西在洛厄尔等候美国海军陆战队召唤他时,我正在“多尔切斯特”号轮船上驶向北极,和我在一起是一大帮酒鬼、印第安人、波兰人、几内亚人、犹太佬、爱尔兰人、跳水坑的(青蛙,我)、瑞典人、挪威人、德国佬,以及各种各样的笨蛋,包括蒙古白痴、摩罗剑客、菲律宾人,任何你想在极端古怪的人群里找到的人这艘船上都有。不过,船上也有海军士兵,他们穿着橘黄色救生衣,操纵反舰火炮,要想摆弄这些火炮,我必须得到上帝的恩赐,H字母要大写 [1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