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与莱姆罗甘反目(第6/8页)
莉拉说:“当家的,我真的很担心爸爸。今天晚上他是不会对你做出什么事情来的。他只不过在外面嚷嚷,等一会儿就会走。但他是不会原谅你的。在佩尼亚尔的时候,我曾看到他用马鞭把人打得可惨了。”
他们又听到莱姆罗甘在外面喊:“格涅沙,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
莱姆罗甘的声音已经变得嘶哑:“格涅沙,今天晚上我会把我的刀磨快!我什么都不怕,我要让你进医院,就算让我坐牢也没关系。你小心着点,我警告你!”
然后,就像莉拉说的,莱姆罗甘走了。
第二天早上,格涅沙做完普迦,吃了莉拉为他煮的第一顿早餐,问:“莉拉,你有你爸爸的照片吗?”
她正坐在厨房的桌子前淘米准备午饭。“你要照片干吗?”她警觉地反问。
“姑娘,你怕是忘了自己是谁了吧?你以为你是警察吗,可以随随便便来盘问我?你有的是旧照片吗?”
莉拉的眼泪掉进米里。“并不是很旧,当家的。是两三年前爸爸去圣费尔南多时,张先生给照的,一张是爸爸自己,一张是爸爸、我和苏敏特拉。就在苏敏特拉结婚前照的,照片里我们身后是一幅图画,前面有植物,很漂亮。”
“我只要你爸爸的照片,不想要你的眼泪。”
他跟着她走进卧室,穿上出门的衣服——卡其布裤子、蓝衬衫、棕色的帽子和一双棕色的鞋。莉拉从床底下拉出她的行李箱,一个买安可牌香烟时得到的赠品,在箱子里找到了照片。
“给我,”他一把从她手里拿过照片,“这下我就可以搞定你爸爸了。”
她紧跟着走到楼梯口,“你要去哪里,当家的?”
“莉拉,你知不知道,对于一个结婚只有三天的女人来说,你这样管我的事也未免太快了。”
在去的路上,他没办法绕开莱姆罗甘的铺子,所以特意晃动着父亲留下的拐杖,装得好像那个铺子根本不存在一样。
果然不出所料,他听到莱姆罗甘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格涅沙,你以为自己是个男人了吗,啊?拎着你的拐杖给谁看呀!以为你是什么绅士了吗?听着,小子,我不会放过你的,你跑不掉的!”
格涅沙不答话,快步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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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拉后来承认,那个早上她溜回了父亲的铺子去警告他。到那里的时候,她看到莱姆罗甘坐在高脚凳上,满面愁苦。
“爸爸,我要跟你讲件事情。”
“我和你,以及你的丈夫已经完全没有关系了。我只要你传个口信给那小子,告诉他莱姆罗甘说的,他休想把我的财产给侵吞了,除非是我死了。”
“他昨天把这句话写在一个笔记本上了。还有,今天早上他问我要了你的照片,照片现在已经在他手里了。”
莱姆罗甘身体一滑,几乎从他的高脚凳上跌下来。“噢,老天爷啊!噢,老天爷啊!我真没想到他会是那样的人,他看起来那么不声不响的……”他在柜台后面咚咚地来回走,“噢,老天爷啊!我做了什么,让你丈夫这样惩罚我?他要我的照片干什么?”
莉拉哭起来。
莱姆罗甘看到柜台上的玻璃陈列柜。“亏我为他做了那么多事情!莉拉,现在我的店里已经不需要玻璃柜了。”
“知道了,爸爸,店里不需要它了。”
“是因为你丈夫我才买了这个玻璃柜子。噢,老天爷啊!他拿我的照片只有一个目的,就是用巫术来诅咒我,莉拉。”
莱姆罗甘恼恨地揪自己的头发,捶着胸脯和肚子,用拳头砸柜台。“然后他还会问我要更多房产的!”莱姆罗甘的声音因恐惧而变得颤抖起来。
莉拉尖叫道:“那你要把我的丈夫怎么样啊,爸爸?我才嫁给他三天啊。”
“苏敏特拉,可怜的小苏敏特拉,我们要照那些相片的时候,她还对我说,‘爸爸,我觉得我们不应该照这些照片。’老天啊!莉拉,为什么那时候我没有听可怜的小苏敏特拉一句话呢?”
莱姆罗甘在玻璃柜上一块棕色的纸盖上擦了擦那双脏兮兮的手,把沾在上面的泪水弄干净。
“还有,爸爸,他昨天晚上打了我。”
“来,莉拉,我的女儿。”他顺着柜台弯过身,把手放在女儿的肩膀上,“这是你的命,莉拉,也是我的命。我们拗不过命的。”
“爸爸,”莉拉哭着说,“你要把他怎么样?他是我的丈夫了,你知道。”
莱姆罗甘收回手,擦了擦眼睛。然后他敲着柜台,玻璃柜子摇摇晃晃地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这就是他们所谓的现代教育。他们教了一项新的内容:偷窃。”
莉拉难掩内心的害怕,边哭边喊道:“这人是我的丈夫,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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