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布里埃拉这块土地(第3/4页)
纳西布要完全感到称心如意还需要点什么呢?他吃上了加布里埃拉做的无比可口的饭菜,挣下的钱存入了银行,很快他就要置地产了。人们对他说,过了巴弗莱山,有一片新开出来的土地,谁也没见过这么好的适合种植可可的土地。里贝里尼奥答应带他去看看,因为这个地方离上校的庄园很近。纳西布的朋友们和顾客们每天都光临酒店,有时候他们也到二楼的餐厅去吃顿饭,经常在这里下棋打牌。若奥·富尔仁西奥、上尉、博士、尼奥加洛、阿曼西奥、阿里、若苏埃和里贝里尼奥这些人讲起话来都很风趣。自从里贝里尼奥在车站附近给格洛莉娅找了间房把她安置下来以后,他和若苏埃两个人总是形影不离,有时候甚至他们三个人一起到餐厅里来吃饭,相处得极好。
纳西布要完全感到称心如意还需要点什么呢?此刻他心里一点醋意也没有了,一点也不担心会失去这个厨娘,加布里埃拉到哪儿去能获得这么高的工资和这么保险的工作呢?况且,她对别人许诺给她房子、答应在商店里给她立上户头以及对绸料衣服、鞋和当小老婆的奢华生活统统不感兴趣。纳西布不理解加布里埃拉为什么会这样。毫无疑问,加布里埃拉的这种做法是荒谬的,但是纳西布却没有心思去深究她之所以这样做的原因,每个人都有一些自己为之发狂的事物。也许像若奥·富尔仁西奥曾经讲过的那样,原野上的花儿不是用来插在花瓶里的。但这对他来说已经是无所谓了,就像加布里埃拉一来到酒店顾客们总爱低声地在她的耳边说上几句,冲着她微笑,忘情地看着她,在她屁股上拍几下,轻轻摸摸她的手,拉拉她的胳膊,碰碰她的乳房,这一切都已经不能使他感到气恼一样,因为所有这一切都能吸引住顾客,让他们再多喝上一杯或是一口酒。
法官想偷走她耳朵后面别着的那朵玫瑰花,加布里埃拉赶忙逃走了。纳西布无动于衷地看着这个场面。再有点什么纳西布就能完全感到称心如意了呢?住在玛丽娅·马沙当家里的那个亚马孙州来的印第安姑娘,每逢夜里和纳西布在一起的时候就露出了她那乡下人的牙齿,笑嘻嘻地问纳西布:
“你喜欢你的玛拉吗?你觉得她可爱吗?”
纳西布觉得她是可爱的。她看上去个子又小又胖,脸部又宽又圆,盘腿坐在床上,恰似一尊铜雕。纳西布每周至少要去找她睡一次觉,这是一种既不错综复杂又无什么神秘之处的恋情,睡在一起的时候,纳西布不会产生任何惊奇之感,更不会神魂颠倒,也听不到那种类似正在发情中的母狗或母驴发出的痴狂的叫声。纳西布也和其他女人睡觉,因为很多人都来找玛拉,上校们喜欢这个从亚马孙州来的“绿色的水果”,她晚上很少有空。纳西布随意地在夜总会或是妓院里寻欢作乐,他甚至还和科里奥拉诺的新小老婆在广场上的那间房子里睡过一次觉。这个很年轻的混血姑娘是上校从庄园里弄来的,现在科里奥拉诺已经不再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当了乌龟了。但是,纳西布固定的对象依然是那个亚马孙州的姑娘,他和她一起在夜总会里跳舞,两个人一起喝啤酒和吃点心。只要玛拉夜里有空,就会用她的小学生的字迹给纳西布写个条子送去,酒店一关门,纳西布就去找她。纳西布口袋里装上钱,还没见到玛拉,就已经感受到在玛拉床上过夜时的快乐了。这种日子是很开心的。
纳西布要完全感到称心如意还需要点什么呢?一天,玛拉给他带来一张纸条,说晚上等着他去玩“逮小猫”,纳西布高兴地微微一笑。酒店关门以后,他就到玛丽娅·马沙当家里去了。玛丽娅是伊列乌斯市妓院最著名的老鸨,有着慈母般的心肠,是个完全可以信赖的人。她拥抱了纳西布以后对他说:
“纳西布,你这趟白跑了。玛拉正跟阿尔蒂诺·布兰多上校在一起,上校专门从里约多布拉索来找她,她能有什么办法呢?”
纳西布十分扫兴地回去了。他不是生玛拉的气,他不能干预玛拉的生活,不能不让她去接客挣钱以维持生活。他生气的是这个夜晚他不能如愿以偿,而某种欲念却像一只老鼠似的咬得他难以忍受,他的被子里面需要有个女人的肉体。他走进了家,脱掉了衣服。从厨房或是贮物室传来了瓷器用具被打碎了的声响,他走过去想看看是怎么一回事。一只猫向院子里逃去了。院子里面那间小房的门开着,他向里面瞥了一眼,看到加布里埃拉的一条腿搭落在床边,面含微笑正在做梦,褥垫上面的一只乳房仿佛变得大起来了,一股强烈的丁香的气味把纳西布熏得头昏脑涨。他走近了床边,加布里埃拉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