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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听着。这一切确实很有趣。但是你有一个孪生姐妹,你自己心里明白。你玩这些时隐时现的把戏,用特定时期的语言、神话和其他手法构筑虚幻境界。但是有两样东西你是藏不住的。一是你很聪明,二是你同我一样都是真实的存在。”我透过她单薄的上衣把她的两肩抓得更紧,她双眉紧皱。“我不知道你这样做是不是因为你爱老头子,因为他给你钱,因为你觉得有趣。我不知道你、你的孪生姐妹和你的其他朋友住在什么地方。我并不是真的想管这些事情,因为我认为整出戏的构思确实妙不可言,我喜欢你,我喜欢莫里斯,在他面前,我准备严格按照你的要求演好每一个细节……但是咱们别把这一切太当真了。你可以继续玩你的游戏,但是看在上帝分上,别再鞭打死马干无意义的事了,好不好?”
我继续朝下盯住她的眼睛,我知道我赢了。她的恐惧已经变成投降了。
她说:“我的背部疼死了,好像有一块石块或者什么东西。”
我的胜利已经得到了证实。我注意到她在讲话中用了两个动词缩略式。
“这就更好了。”
我跪到一旁,然后站起来,点上一支烟。她坐起来,直起身子,揉着背。我看到我把她按在地上的地方确实有一粒松球。她把双膝往胸前靠,把脸埋在两膝之间。我朝下盯着她,心里想,我早该意识到,只要稍一用力就能把她制服。她的脸在两膝之间埋得更深了,两臂抱着双腿。沉默。她这一姿势保持了很久。后来我才意识到,她是在装哭。
“那也洗不掉。”
起初她没在意我说什么,后来她抬起头来,用后悔的目光望着我。眼泪是真的,我看见她的睫毛上有泪珠。她把目光移向别处,似乎是在犯傻,后来用手腕的背部擦眼睛。
我在她身边蹲下来,把我的香烟递给她,她接了过去。
“谢谢。”
“我并不想伤害你。”
她吸着烟,挺老练,不像个新手。
“我的确试过。”
“你真是太美妙了……你不知道这一次经历有多么奇妙,妙不可言。你知道,它给我一种真实的感觉,就像地心吸力。一个人抗拒这种吸力最多也就这么长时间。”
她做了个小小的鬼脸,有点羞涩,又有点奇怪的忧郁:“其实我对你的意图心领神会,可惜你不知道。”
我看出了一种新的可能性:她一直在某种胁迫之下扮演着自己的角色。
“我洗耳恭听。”
她的目光又一次越过我。
“你今天早上说的……有某种剧本。按剧本的规定,我必须带你去看一样东西,一座雕像。”
“好。带我去吧。”我站起来。她转过身,把香烟头按在地上小心地转了几下,向我投来一瞥,明显很恭顺的样子。
“你能让我……恢复一下吗?五分钟之内不要再欺侮我好吗?”
我看表。“我可以给你六分钟。但再多一秒也不行。”她伸出一只手,我帮她站立起来,但继续拉着她的手。“我发现一个具有非凡魅力的人,想进一步了解她,这不能叫欺侮。”
她低下了头:“她不必表现出……比你缺乏经验。”
“这并不会使她的魅力有所减少。”
她说:“不远了。上了坡就到了。”
我们开始手拉手往斜坡上走。过了一会儿,我捏一下她的手,她也捏我一下。这是友谊的承诺,不是性的暗示,但是我发现她说的有关她自己的最后一句话是可信的。这和她的美貌有一定关系,因为容貌特别娇美的女孩子,在肉体接触方面往往特别胆小挑剔。尽管她表面上大胆勇敢,她所表演的过去具有两重性,但是我可以感觉到,她是一个纯真可爱的鬼,甚至可能是贞洁的处女鬼。我还感觉到,她这个鬼已经具备了充分的条件,一旦时机成熟即可还阳。同时我又有了进入神话迷宫的感觉,有了享有无限特权的感觉,这种感觉既古老、奔放,又富有传奇色彩。现在我找到了我的阿里阿德涅[51],还牵着她的手,这世界上无论什么人要跟我更换位置我都不干了。我已经知道,我过去一切与姑娘们的浪漫关系、我的自私、我的粗鄙,甚至我最近轻易打发了艾莉森,现在全都变得名正言顺,无可指责了。这是事态发展的必然结果,对此我向来是心中有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