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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重新出现在敞开的音乐室门口,手里拿着一个不厚的硬纸夹。
“咱们到那里去坐吧。”他指向放在柱廊前部的酒桌,此时已被玛丽亚清理干净。“请你搬两张椅子过来。把灯也拿过来。”
我搬来了两张椅子。正当我把灯取来的时候,柱廊的拐角处有人走过来了。我的心顿时急跳,因为我以为朱莉终于来了,我们正在等的就是她。但是一看竟是那个黑人,他身穿黑色衣服,扛着一根长柱子,走到我们前面的砾石地上,在距我们几码远的地方,用柱子一端的三脚架把柱子竖了起来。我立即意识到那是一个小型银幕。他展开了一块白色的方布,用钩子固定,又调整了一下角度,我听到了粗糙的齿轮摩擦声。上面有人轻声喊道。
“可以了。”是一个希腊人的声音,我听不出是谁。
黑人一声不吭地循着原路走回去,没看我们一眼。康奇斯把灯光调到最小,然后叫我坐在他身边,面对银幕。长时间沉默。
“我现在要给你讲的故事,可能有助于你理解我为什么明天就要结束你对这里的访问。我要讲的曾经是一个真实的故事。”我一声不吭,尽管他稍有停顿,似乎是要让我提出反对意见。“我希望你也能认为,这样的事情只会发生在男人自认为比女人优越的世界上,美国人称之为‘男人的世界’。也就是说,是一个由野蛮的暴力、盲目的自大、虚幻的荣耀和原始的愚昧支配的世界。”他凝神注视着幕布,“男人喜欢战争是因为战争使他们显得正经,因为他们认为只有战争才能制止女人对他们的嘲笑。在战争中,他们可以把女人降低到物的地位。这就是男女两性之间的巨大区别。男人只见物,女人则看到物与物之间的关系,不管它们是否相互需要、相互爱慕、相互匹配。我们男人则不具备这方面的感情,这使战争在一切真正的女人面前显得可憎,甚至荒诞。我要让你知道战争是什么。战争是由于看不到各种关系而引起的精神病,包括我们与其他人的关系,我们与经济和历史状况的关系,尤其是我们与虚无的关系,与死亡的关系。”
他停住了。以前我从未见过他那面具般的脸神情如此专注,如此虔诚。他说:“我就要开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