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第4/10页)
阿普护士突然大声笑了起来。
“你认识她吗?”
“那个早熟的、淫乱的女孩就是我。”
“是你?拉尼知道吗?”
“穆卢干只告诉了她事实,但是没告诉她姓名。因此我很感激。你可以看到,我最近行为失控,为了一个并不真正喜欢的人昏了头。为了并不真正喜欢的人,去伤害那个我爱的人。我怎么这么愚蠢呢?”
“你的心被蒙蔽了,”威尔说到,“内分泌也是一部分原因。”
接着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威尔吃完了最后一块冷煮鱼和蔬菜,阿普护士递给他一盘水果沙拉。
“你从未见过穆卢干穿着白色绸缎袍子的样子。”她说道。
“我漏掉了什么?”
“你不知道他穿着白色的苏尔加绸缎袍子有多美。没人有权利这么美,美得不可方物。他天生就具有这样的优势。”
是看到穿着白色苏尔加绸缎袍子的穆卢干最终使她昏了头。神魂颠倒了两个月,像变了一个人——像傻瓜一样追逐一个不能容忍她的人,使她背弃了那个一直爱着她的人,也是她一直爱着的人。
“你和白袍子的少年有什么进展吗?”威尔问道。
“进展到床上。”她回答道,“但当我开始亲吻他的时候,他就从被子里跳了出来,把自己锁在了浴室里。直到我从门缝里把袍子塞给他并且郑重许诺不会骚扰他之后,他才出来。现在我可以一笑置之,但是那时,我和你说,那时……”她摇了摇头:“是纯粹的悲剧。从我当时和他的相处来看,他们一定猜测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早熟、淫乱的女孩’对他也无能为力,他需要的是常规的课程。”
“剩下的故事我就知道了,”威尔说,“男孩写信给母亲,母亲飞回家匆匆带着他去往了瑞士。”
“他们六个月前才回来。至少有一半的时间他们待在壬当,和穆卢干的小姨在一块。”
威尔开口要提迪帕上校,但是想起他曾向穆卢干许诺过要小心谨慎,就什么也没说。
花园里传来了口哨的声音。
“失陪一下,”小护士说着走到了窗边,幸福地笑着并向她看到的人挥手,“是兰加。”
“谁是兰加?”
“就是一直谈论的我的那个朋友。他想问你一些问题,他可以进来待会儿吗?”
“当然可以。”
她又转向了窗户,并做了一个召唤的手势。
“这就意味着,我看,你和那个穿着白色绸缎袍子的男孩完全结束了。”
她点了点头:“那只是个独幕悲剧。我恢复神智的速度和失去神智的速度几乎一样快。当恢复到正常之后,我发现兰加,像以前一样,一直等着我。”门吱呀一转,一位瘦高的、穿着运动鞋和卡其布短裤的青年走进了房间。
“兰加·喀喇库兰。”他一边和威尔握手一边说。
“如果你五分钟之前来,”拉妲说,“你会有幸见到巴胡先生。”
“他刚才在这儿?”兰加脸上写满了厌恶。
“他这个人就那么坏吗?”威尔问道。
兰加列出了如下控诉:“第一,他憎恨我们;第二,他是迪帕上校驯养的豺狼;第三,他是所有石油公司非官方的大使;第四,这头老猪挑逗拉妲;还有第五,他四处演讲宣扬宗教复兴的必要性。他甚至还出版了一本书。成书后,前言是由哈佛神学院的某个人撰写的。这都是颠覆帕拉岛独立的运动,上帝是迪帕的托词。为什么罪犯不能坦承他们的阴谋呢?所有这些令人厌恶的空谈和废话——真让人作呕。”
拉妲伸出手,狠狠地拧了他的耳朵三下。
“你这个小……”他气愤地开了头,但话说了一半,就停住大笑起来。“你太对了,”他说,“不过,没必要这么用力拧啊。”
“当他发怒的时候,你总是这么做?”威尔问拉妲。
“每当他在错误的时机发怒,或者为无能为力的事情发怒的时候我都会这样。”
威尔转向这位青年:“你有拧过她耳朵的时候吗?”
兰加笑了起来:“我觉得揍她的屁股更令人满意。不幸的是,我很少有机会能这么做。”
“这意味着她比你更沉着冷静?”
“沉着冷静?我告诉你,她有着超常的理性。”
“那就是说你仅仅是正常水平?”
“可能还不是很正常。”他摇了摇头,“我有时极度沮丧——觉得自己什么都做不好。”
“事实正相反,”拉妲说,“他很优秀,已经得到了去曼彻斯特大学学习生物化学的奖学金。”
“当他对你玩这些绝望痛苦凄惨的把戏时,你怎么办,也拧他的耳朵吗?”
“那样的话,”她说,“嗯……可能用其他办法。”她看了看兰加,兰加看看她,然后他们都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