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志愿者(第2/6页)
所有的志愿者都被要求尽量习惯于在实验室里裸露,并且能够在医学人员面前表现出正常的性功能。有一些人参与是为了提高他们的性表现,而有一部分女性参与者告诉马斯特斯,“这个研究项目代表了一种释放情欲的方式。”尽管有心理筛选,但马斯特斯承认,“我们的工作中始终有可能有那么几个偷窥狂或者暴露狂。”研究对象就好像优质的小豚鼠,首先被单独放入一个检查室,等待“既定情节”的发生,就如马斯特斯用他从兔子身上借鉴来的科学术语所描述的那样。“在他们第一次开始性交的时候,研究队伍不会出现,”他写道,“然而适时的,这种性活动会导致既定情节。如果没有出现,性高潮也会被鉴定和鉴别,但不会被重视。我们努力确保任何可能对性活动产生压力的潜在因素在它发展为病理部分之前都被个体中和了。”与此相对,吉尼对于性爱的讲述则更为直率、有趣、吸引人,没有丢失一点她的尊严和诚实。她温柔的眼神以及甜美的嗓音流露出一种温暖而放松的情绪,避免了别人可能带入这种努力之中的某种自觉意识或专业性的强迫。“她在谈论所要做的这项研究时从不支支吾吾,”阿尔弗雷德·谢尔曼解释说,他和吉尼以及马斯特斯经常在午饭的时候聊天,“她从不犹豫使用这个词,如果你不介意我说的话,那就是‘乱搞’。她也从不犹豫谈论性爱,以及让女性具有性吸引力的因素和让事物具有性刺激的东西。”
有一次,比尔和吉尼邀请谢尔曼医生参观在他办公室进行的午后测试。透过隔音检查室墙上的一面单向镜,他们观看着女志愿者参与自慰的过程,自慰的方式是为定标她们的性反应所特别设计的。约翰逊在现场进行辅导和训练,而马斯特斯则在后面进行指导和纠正。“病人坐上妇科检查椅之后,检查窥器被放入阴道内,”谢尔曼回忆说,“实验初期,他们只按摩阴蒂和阴户,然后观察宫颈看她是否兴奋或者达到高潮。她(吉尼)会让病人自己刺激自己的阴道,假装有那么一个阴茎,或者使用某种类似阴茎的仪器。”
当测试进入真实性交阶段之后,圈子进一步扩大,一些教授的秘书以及医生的妻子都成为积极参与者,谢尔曼说,她们和医学生以及住院医师一样希望在实验过程中赚几个钱。不论他们的动机是什么,几乎所有的志愿者都似乎被约翰逊执着的兴趣吸引了。数年之后,她用同样理想化的、几乎英雄般的口吻描述这些志愿者,无疑她已经习惯了说服他们。“在实验室里,我们和一群普通人一起工作——或者也许我们应该称他们为不同寻常的人——因为他们无比关心这项研究,愿意奉献自己的宝贵时间投入到解除疑惑、探寻真理的努力中来,”约翰逊回忆说,“我们可以清楚地认识到积累的那些信息是多么重要,我们很确信自己是正确的,我们正在做一件‘好事’。我们活在一个坚定信念的泡沫之中,让我们与所有的怀疑相隔开来。”
在耀眼的灯光以及科学的审查之下,有些看似健康而魁梧的男志愿者遭遇了性无能、早泄,或者如这两个研究者所说的“怯场”。记录显示,项目中每5个“失败”案例中的4个——那些无法成功性交的——都是男志愿者。“我原本以为,女性会更难处理,”马斯特斯后来解释说,“我是彻底的错了!在实验室里,男人比女人更难弄。”马斯特斯对于表现和结果的关注会让原本放松的周末晚上变得忙碌不堪,并一直延续到周一早上。马斯特斯回忆说:“所有配对好的研究对象都目标明确,在实验过程中没有太多甚至压根没有前戏,而是直入主题。”与此相比,他们生硬的方式导致了“比那些关系稳定的搭档高两倍的失败率”。作为一个科学家,马斯特斯似乎觉得性爱是一件单调、无爱的事情,“性交也只是布置给两个人的相互手淫练习”。80%的人依赖于传教士体位,没有任何变化。在面对男人时,约翰逊展示了足够的耐心,如同对女性参与者一样。她允许紧张的志愿者先到门诊办公室,看看杂志、说说话、透透气,直到他们感到舒服。有些人中途停顿了三四次,她对于他们也不会有额外的要求。伴着亲切的笑声,她给研究进程带来了一种幽默,让那些对自己不确定的年轻男人放心,一切都很好。
有一天早上,一个志愿者——一位华盛顿大学医学院的学生——浑身颤抖地冲入他们的办公室。
“马斯特斯医生在这儿吗?”他着急地问道,“我想见马斯特斯医生!”
当时只有约翰逊在办公室。“天啊,我想他这个时候在手术室里,”她想起了马斯特斯的手术排班表,“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地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