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志愿者(第3/6页)

这个男学生摇摇头,立马离开了。一个多小时之后,他又带着这个同样的急迫问题回来了。

“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够回来,”她解释说,“我能帮忙吗?”

这个年轻男人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不确定自己是否可以信任她。随后脱口而出:“我想我失去了它。”

“你失去了什么?”吉尼疑惑地问道。

他一脸失望地回答道:“我想……我无法再参加了。”

约翰逊认出了这个有礼貌的可爱志愿者,他的行为更像是一个乡村男孩,而不是城里人。在他加入这个项目之前,她就已经在例行背景调查中整理过他的个人资料。她记得,他和自己来自同一个故乡,而且“在一个非常传统的家庭长大,作为家里的独子”,很少有社交活动。“直到他进入医学院的第二年,才勉强开始有了约会。”然而,这个志愿者初次尝试性爱之后,和其他同龄的男性一样,开始变得如狼似虎,好似一个干渴的男人突然想要咽下整个大海一样。

就在满脸绝望地出现的那个早上,他已经和两个不同的女人连续做爱36小时,把自己彻底搞垮了。身体的无反应让他困惑不已、倍感惊恐。一急之下,他想要寻求马斯特斯的帮助。

耐心地听完之后,吉尼认定这个年轻男子“只是刚跑完了一个马拉松”,然后忍受着“不应期”,一种只有男人才会遇到的特殊情况,就如马斯特斯和约翰逊后来描述的,在性高潮之后对于性刺激暂时的“身心耐受”。对于有些男人来说,不论有多少女人主动示好,他们的阴茎都只会勃起大约1个小时。如果太频繁地性交,有些事实上会造成疼痛。他们的实验显示,女人没有这种“不应”问题。约翰逊对于这个年轻男人的问题表示同情。“我只是让他放心,他只是纵欲过度。”她解释说,就好像是一位射击教练。“他当时非常非常不安,但他并不会一直这样没有反应。”

在这方面,这位来自戈尔登城的男人并不是个例。约翰逊说:“许多奉献自己身体的志愿者确确实实没有很多经验,在门诊做爱似乎是解答自己问题的一种方式,缓解自己对于异性的恐惧,或者克服他们自身的羞怯和好奇。”这也是志愿者托马斯·吉尔帕特里克的遭遇。作为一位哈佛毕业的32岁已婚住院医师,托马斯·吉尔帕特里克在不孕不育门诊马斯特斯医生的手下工作。身材高大的他看上去像个运动员,但同时又戴着一副深色牛角框近视眼镜。他总是把自己一头深色的卷发梳得一丝不苟、老式且无趣。在这个满是冷战恐慌、麦卡锡式迫害以及老气横秋的德怀特·艾森豪威尔担任美国总统的乏味年代里,吉尔帕特里克似乎就是下一位穿灰色法兰绒外套的人。从1955年开始,吉尔帕特里克协助医治那些支付250美元年费看马斯特斯专家门诊的不孕不育症夫妇。他一遍又一遍地听着自己导师对那些没有孩子的夫妻进行解释,在讲话中马斯特斯或者承诺让他们成功怀孕,或者直接同领养机构以及其他医生联系。“我们无法保证你一定会怀孕,但我们可以保证你拥有一个孩子。”这句话马斯特斯说了很多次。

位居医学前沿对于吉尔帕特里克来说非常具有吸引力,他特别钦佩马斯特斯高超的能力以及自信的风格。在华盛顿州长大的吉尔帕特里克申报了哈佛大学,并在1946年被录取。度过了大一新生生活之后,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吉尔帕特里克在军用信号公司服役,之后又回到了哈佛,并于1948年毕业。那年春天,吉尔帕特里克娶了“人生中第一个真爱”,奥德丽,她是他在服役期间认识的女子。接下来的几年里,吉尔帕特里克去华盛顿大学上了医学院,在部队医院完成了实习,最后又回到华盛顿大学的妇产科做了住院医师。1955年在马斯特斯手下开始做总住院医师时,汤姆和奥德丽已经是一男一女的父母了。吉尔帕特里克来的时候,马斯特斯还在妓女身上做他性爱研究的预实验,他时常和这位年轻的助理讨论一些新发现。聘用吉尼·约翰逊之后,研究突飞猛进。在做事方面,约翰逊很擅长与医学生、住院医师和医生打交道——几乎所有人都是男性——在让他们顺从自己的意愿方面也很有自己的一套。“弗吉尼亚非常有吸引力,并非廉价的华丽,她能散发出一种特别的性感。”吉尔帕特里克回忆说,“她并不是特地在调情,但是,她总让人感觉在调情。这就是她的特点之一。对某些女人来说,这就是她们的特色。”

有一天下午,在不孕不育门诊,约翰逊给正在将一个窥器塞入病人阴道的吉尔帕特里克打下手。这个闪亮的漏斗状金属仪器附带了一只很小的灯泡,有点像圣诞灯饰,但灯不亮了。吉尼走上前,轻轻地拍了一下他,手里抓着没有连上的电线插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