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分 第六章 那么……是谁?
01
维克多已经通知过我的父母了,所以,他们在等着我回家。他们都吓坏了,只问了我几个问题。我回到自己的房间,钻进了被窝。但是我仍然心神不宁,根本睡不着。
我在心里暗自分析着最近发生的事情,揣测着荒谬恐怖的案情。
先是有人谋杀了鲍勃·法尔,现在又轮到了阿瑟·怀特。这两个人毫无共同点。除了亨利之外,他们之间也没有任何联系。阿瑟的死亡,不可避免地会给亨利带来好处——他可以继承一笔可观的遗产。但是,亨利没有机会,他既不可能谋杀他的伙伴,也不可能谋杀他的父亲。鲍勃·法尔遇害的时候,他还在美国;阿瑟·怀特遇难的时候,也就是二十二点左右,我、亨利和约翰都在一起。所有人证和物证都表明,亨利不可能是凶手。
约翰是在二十二点十五分离开的……约翰?不可能!不会是他!……另外,他也没有任何合理的动机。除非……因为他一直嫉妒亨利?……
鉴于所有的谋杀,都是针对亨利的,我开始做一个大胆的猜测:也许,这些谋杀,都是一个巨大阴谋的一部分,凶手想要慢腾腾地折磨亨利。
再想想看,在这两次谋杀中,谁没有不在场证明。约翰和伊丽莎白?没有任何理由,能够排除他们的嫌疑,还有帕特里克!这位目前销声匿迹的帕特里克!没错,拉提梅夫妇的匆匆离去很可疑,而且,他们是在半夜离开的!另外,德鲁特警官对于拉提梅夫妇的怀疑,是非常明显的一一他在凌晨三点半,发出了寻人启事;凶手也可能有同谋!所以亨利、艾丽斯、维克多都在怀疑的名单上。哎呀!不管有多少怀疑对象,我们都面对着一个绕不开的难题:凶手是如何作案的?那个可怕的凶手,好像会穿墙术,而且,能够展翅飞翔,这个故事太荒谬了!荒谬绝伦!……
还有,这个荒谬的故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达内利夫人离奇自杀的时候?是出现奇怪的脚步声的时候?还是怀特夫人利用昏迷的灵媒,传达消息的时候?……
这个案子中,还有一个令人不解的地方——没有人听到致命的枪声。维克多可能巳经睡熟了,但是亨利、约翰和我,应该能听到动静啊!我们喝得有点儿多,这我承认。但是,我们还没有醉到耳朵嗡嗡作响的程度!
所有这些没有答案的问题,都纠缠在一起,乱糟糟地挤在我的脑袋里。我想要理出头绪的努力,最终都以失败告终,逻辑思维已经让位给了非理性思维。然后,睡意阴险地控制了我的大脑……
02
送葬的队伍缓缓地走向墓地,哀婉而单调的丧钟敲响了疲惫的调子,所有的人,都穿着黑色的丧服,四个脸色苍白的男人,抬着棺木,后面是披着丧服的男女老少。我看到了亨利、维克多、约翰、伊丽莎白、帕特里克,还有我自己!附近乡间的乌鸦,成群地在送葬队伍的上空盘旋着。突然,它们毫无缘由地陷入了混乱。它们急速地拍打着翅膀,刺耳地“呱呱”乱叫,狂乱地四散飞走了。
云层中出现了一个阴影。一只猛禽?一个幽灵?那是一个眼睛燃烧着仇恨的女人,穿着不成样子的破衣烂衫。她翱翔了片刻,然后,朝着送葬的队伍,猛扑了下来,伸出了一只胳膊,用食指指向送葬队伍中的某一个人……
03
第二天快到中午的时候,父亲叫醒了我,说我的朋友来拜访了。我迅速地梳洗了一下,一方面是为了摆脱酒精的味道,更重要的是,想摆脱昨晚的噩梦。我现在要面对现实——尽管,现实比噩梦好不到哪儿去。
梳洗整齐之后,我走进了客厅。
亨利坐在客厅的一把扶手椅里。他站起身,朝我迎了过来。我们没有说话,而是紧紧地握住了对方的手。
亨利穿着深色的衣服。他的脸色苍白,眼神凄凉,但是,态度很从容。在他母亲去世的时候,他曾经像孩子一样哭泣,几个星期闷闷不乐。但是现在,亨利已经变成了一个成熟的男人,他有了足够的勇气,面对苦难。
现在他没有亲人了,只有我这个朋友。我一直是他的朋友,可以说是半个兄弟。我们是一起长大的,在学校里坐同一张长椅,一起玩耍,一起干蠢事,一起分享面包片。亨利深情的眼神充满了信赖,他在用眼睛清楚地告诉我:只有我,一直是他的朋友,一直是他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