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7/10页)
尚坠微微扯了扯嘴角,若有若无地流露出一丝讥诮之意,也不回头看白镜手上东西一眼,伸手攥了晚晴便要离开。
白镜急了,慌忙给晚晴连打眼色。
晚晴嘿嘿一笑,“我倒有些好奇,不知这盒子里装的什么?”自白镜手中把笛子和盒子一同接过,“行了,我替坠子收下,你赶紧走吧,别在这里碍姑娘我的眼了。”
“可是——”白镜本想说让尚坠戴上,却被晚晴一眼瞪了回来,他因之前的漫天胡侃而惹出是非,被一众仆婢痛斥,本来就对尚坠心怀怯意,看她脸色冷冷的,当下也不敢再多说,只得暗暗和晚晴比划了一下手腕。
晚晴一手拿着东西,一手挽着尚坠离开。
直到走远了,尚坠才闷声道,“你收下他的东西干什么?”
晚晴不满地哼了一声,“你也得见好就收,别公子给点颜色你就开起染坊来了。昨儿个晚玉说她从邓管家那听来的,公子最近为府里还有宫里的事情诸多操心,好像是他得罪了太后什么的,事儿还挺严重,我说姑奶奶你就别在这骨节眼上还给他添堵了行不?”
尚坠想起那夜林苑里白世非的一番说话,迟疑了一下,终不再说什么。
晚晴打开盒子,一看惊呼出声,“这链子恁是精巧。”
尚坠不禁侧首望了眼,晚晴把笛子和盒子塞她怀里,抓过她的手腕。
“我打小被卖进府里,这些年来几曾见过公子对哪家闺阁女动心,我们私下都说,也不知你是不是上辈子踩了狗屎这辈子才走大运,公子竟然会放着貌美如花的娇妻独守空房,却对你这个死丫头掏心掏肺,最让人不可思议的是夫人居然还表现得乐见其成,也不知你们几个搞什么,不是我说,坠子你真该好生改改脾气,别有事没事就惹公子爷不开心。”
尚坠怔怔地看着被她扣在腕上的翡翠链子,心口一忽儿甜,一忽儿涩,杂陈在一起,分辨不清到底是什么滋味,那夜还他笛子,多少是因看到了他和夏闲娉在高楼上的身影,纵使回来后他解释了事出有因,当时也只觉无非是又一次事后托词罢了,捺不住伤心失望。
如今想来,真的是她不明事理么?
晚晴拽着神情恍惚的她走到梅林园径的拐角,两人稍不留神,差点被拐角处低着头匆匆而来的人迎面撞上,晚晴惊吓得拍了拍心口,张口斥道,“谁呀,这么急慌慌的,赶着投胎呢?”
那人窘红了面孔,几乎长揖到地,“抱歉冲撞了晴姑娘……”说罢抬起首来,目光一时定在尚坠脸上,见她唇边微微有丝笑意,站在梅枝下仿如花间仙子,不禁整个呆了呆,迅速垂下头去,连耳根带颈脖子全都红了。
晚晴噗哧一声笑出来,“丁大哥你怎么来了?”
丁善名蚊声应道,“是大姨传话叫我过来一趟。”
尚坠见他神态窘迫,似手足无措,完全不敢直视己方二人,心内既觉好笑,又有些不忍,暗暗扯了扯晚晴的袖子,原本还想再打趣丁善名几句的晚晴便住了嘴,挥挥绣帕与他作别。
第五章此间一诺语
丁善名痴痴地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雕廊尽头,又过了好一会,他才绕过梅林,往东厢一排两进院落拐进去,白府的管家管事们都宿在这些花木掩映的青砖琉瓦精舍里。
一般管事的房舍自然又比不得邵印、邓达园和商雪娥的宅子。
厅堂十分阔落,桌椅手工精细,褐漆髹亮,屏风庄重大方,室内所用器具无不讲究,就连墙上挂着的卷轴也是出自时下名画师之手。
“善儿,来吃些果子。”商雪娥招呼外甥坐下,“听说南方某地的官府用快马往宫里运鲜果,捎带着给咱公子也私下送了些来,虽然为了避嫌给咱府里的不是贡品,但也是新奇玩意儿,你且尝一尝。”
丁善名有些心不在焉地接过,也没仔细看是什么,径往嘴里塞去。
商雪娥自己没有生养,对这个外甥打小视如己出,疼爱异常,此刻见平时乖巧听话的他眼神漂浮,仿佛有丝失魂落魄,多少觉得出奇和意外,当下关心问道,“善儿你怎么了?想什么呢?”
丁善名回过神来,慌忙端正坐姿,应道,“没想什么。”
商雪娥狐疑地皱皱眉,看他不愿说,便自顾自道,“我找你来是有件事儿要问你,前几日你娘给我捎话儿,说你今年也满十八了,爹娘想给你定一门亲事,可媒婆子提的几家姑娘好像你都不满意?这是怎么回事?”
面对她的追问丁善名显得既局促,又还似有丝焦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