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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公平。”克劳森说这句话带有标准的BBC口音。
“我注意到你有一点口音。”
“哦?这几年我到处旅行,说不定是这个原因。”
“你都去哪里旅行?”
“事实上都在挪威境内,我会去医院和疗养中心,除此之外我会待在瑞士生产助听器的工厂里。商品的进步日新月异,你得在专业领域里跟上时代的脚步才行。”克劳森的语气中乂透露出难以捉摸的讽刺意味。
“你结婚了吗?有没有家室?”
“你只要看看你同事填的那张表,就会发现我未婚。”
哈利看了看那张表。“对,是啊。所以你一个人住……我看看……住在吉姆利楼?”
“不,”克劳森说,“我和特鲁斯住在一起。”
“没错,我知道。”
“你知道?”克劳森微微一笑,眼皮更沉了。“特鲁斯是一只黄金猎犬。”
哈利觉得头痛,疼痛来自眼球后方。他看了看自己的清单,上面写着午餐前他要讯问四个人,午餐后有五个。他没力气跟每个人玩心理战。他请克劳森把经过再从头说一遍,从他踏进卡尔柏纳广场那栋大楼到警察抵达现场为止。
“我很乐意。”克劳森说,打了个哈欠。
哈利靠上椅背,聆听克劳森流利、自信地述说他如何搭出租车到大楼,搭电梯上楼,跟接待员说了几句话,等她拿水回来等了五六分钟。接待员迟迟未归,他便在办公室里随便走走,然后就在一扇门上看见哈勒律师的名牌。
哈利看见汤姆在备注上写着,哈勒律师确认克劳森在五点五分敲他办公室的门。
“你有没有看见有人进出女厕所?”
“我在接待室看不见女厕所的门,我走进办公区的时候,也没看见有人进出女厕所,这两句话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
“你还会说更多次。”哈利大声打个哈欠,伸手抹了抹脸。这时麦努斯轻敲讯问室窗户,还抬起手腕上的表。哈利认出麦努斯身后是韦特立德律师。
他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朝讯问单看了一眼。“这上面说你坐在接待室里,没看见有任何可疑人物进出接待室。”
“没错。”
“嗯,谢谢你这么配合调查,”哈利说,把讯问单放进档案夹,按下录音机的停止键。“我们一定会再次跟你联络。”
“没看见‘可疑’人物。”克劳森说,站了起来。
“你说什么?”
“我说我在接待室没看见任何‘可疑’人物,可是有个清洁工走进来,然后走进办公区。”
“对,我们跟她谈过,她说她直接进了厨房,什么人也没看到。”哈利站了起来,视线在清单上扫过。下一场讯问是十点十五分,地点是四号讯问室。
“还有一个快递员。”克劳森说。
“快递员?”
“对,我进去找哈勒律师的时候,那个快递员直接从前门出去了,他一定是送了件或取了件。警监先生,你干吗这样看着我?一个普通快递员出现在律师事务所,坦白说,根本没什么好怀疑的。”
半小时后,哈利清查完哈勒、瑟恩及韦特立德律师事务所,以及奥斯陆几家快递公司,弄清楚了一件事:该律师事务所在星期一没有人登记快递送件或取件。
克劳森离开警署两小时后,就在太阳升至中天之前,他又被载回警署描述快递员的样貌。
克劳森能描述的不多:快递员身商大约一米八,中等身材。他并未仔细打量快递员的身体特征。这种行为对男人而言不只无趣,而且无礼,他如此说道,又说那快递员的打扮就跟一般自行车快递员一样:黄黑相间的运动衫,紧身材质,短裤,以及运动鞋,踏上地毯还会发出嚓嚓声。快递员的脸则被安全帽和太阳眼镜遮住了。
“他的嘴呢?”哈利问。
“他戴白色口罩,”克劳森说,“就像迈克尔·杰克逊戴的那种。那时我心想,快递员戴口罩是为了避免吸入废气。”
“在纽约和东京是有必要,可这里是奥斯陆。”
克劳森耸了耸肩,“呃,当时我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哈利放克劳森离开,然后前往汤姆的办公室,一进去就看见汤姆耳朵贴着话简,口中不断咕哝着“嗯哼”和“嗯嗯”。
“我想我知道凶手怎么进入卡米拉的公寓了。”哈利说。
汤姆还没结束通话,就把电话搁到一旁。
“她住的公寓大门装有摄像头,连接到她家的对讲机,不是吗?”
“对……”汤姆倾身向前。
“有什么人可以随便按门铃,脸上戴着东西出现在摄像头前面,别人还是会安心地打开大门让他进来?”
“圣诞老人?”
“不是,不过如果有快递员手里拿着快递或花,你会不会开门让他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