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伪证(第5/17页)

王的脑后枕骨碎裂,初步怀疑系他杀。现场周围未发现凶器。

总之,这次可以彻底“宣告死亡”了。

地区派出所的接警报告显示,一九九九年十二月五日晚十一时许,王的丈夫郝建波报案,说王下班后离开单位,彻夜未归。鉴于失踪人的特殊身份,派出所立即出警,沿王下班回家的路线彻夜搜索,未找到王的踪迹。经调查得知,王于十二月五日晚五点半离开位于中关村大礼堂北的单位,乘公共汽车至火器营下车。按照生活惯例,郝建波五点钟骑自行车从工作单位——北京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出发,前往火器营车站接王,以期共同返回位于四季青桥东贡南大院的住所。

那是个大风天,郝六点多抵达车站,未见王,等了约半小时后,以为王直接步行往家走了,便骑车回家。沿途没见到人,回家发现王也不在。郝建波匆匆给女儿郝萌热了点饭,再次出门寻找妻子。

王纤萍,这位时年仅三十一岁的母亲,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好家伙!这陈年旧案的不说,尸体就剩了把骨头,凶器找不到,周边地区早已旧貌换新颜,连案发第一现场都确定不了,老白一定是打算玩儿死我。

“给我去找九九年前后案发地区的地图,越详细越好。”虽说没头绪,但案子还得一步步查,“曹伐,你们组去走访了解一下当年周边地区人群居住状况、交通状况、道路状况……反正什么状况我都要知道,晚上向我汇报。”

曹伐没吭声,闷头带队走了。小姜倒是咕哝了一句:“地图?哪找九九年的地图去……”

“规划局、区建委、交管局、施工队、包工头、居委会、回迁户的大爷大妈……我不管你联系谁,今晚之前把地图给我!对了,帮我联系当年负责调查这案子的民警。还有,我要被害人家庭成员的所有背景资料。二探组归你调配,总之……”

小姜一脸无奈:“知道了,今晚之前都得给你。”

“彬,跟家吃饭呐?”

“正在。什么事?”

“是这样……”

“蹭饭我欢迎,案子的事别找我。”

“兄弟,还是你了解我。头儿给了我一空前绝后的烂摊子,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我既不是警察,又不拿官饷,没这个义务。再说了,甭管多烂的摊子,你警察搞不明白的,指望我一个律师去破案,开什么玩笑。”

“没说指望你来破案,你就当跟哥们儿一起遛遛弯儿。老白给了我三天时间,查不出个所以然来我是无所谓,他铁定扛雷。你就算不给我面子,好歹也得卖你白叔一个面子吧?要知道,市局现在可……哎哎,你别叹气啊……”

……

曙光派出所门口,彬见到我之后的第一句话就是:“你这贼厮鸟,真的是迹近无赖。”

我故意贱兮兮地朝他挤眉弄眼一番:“这是案卷,韩少过目。”

彬没接:“泄露侦查阶段案卷,你这是渎职。”

“你原来又不是没看过支队的卷。”

“那是在有分局正式授权的情况下,帮我父亲做情况汇总,程序合法。”

“我靠!大哥,你就别端着了,这都火烧屁股了……”

“等烧到眉毛的时候再说吧。”

我正待继续纠缠,一位民警从门里探出头来,叫:“赵馨诚?”

“对。”

“散会了,周所有请。”

当年侦办王纤萍失踪案的,就是现任曙光派出所所长周若鸿。此人在海淀公安内部籍籍无名,架子可不小。小姜明明已经事先联系好来了解情况,人家却告诉说“正在开会,请稍候”,让我在门口足足罚站了二十分钟。

“周所,您好!我是赵馨诚,就是姜澜跟您联系过的……”

“刚才开会,对不住。来,兄弟,坐!”周若鸿爽快地指了下沙发。

居然是个女所长。

周若鸿大约四十出头,脸盘儿白白净净,眼睛超大,而且不常眨动,给人一种和外星人对视的感觉。她算为数不多穿上制服却不难看的中年女民警,微微有点儿发福的身体被警服束得英姿飒爽,可做制服系扬长避短效果的典范。

“是这样,咱板井路那案子……”

“卷你们不是调走看过了么?那会儿我是管片儿的带班治安副所长,这案子就是我办的,连卷都是我最后订的,你有看不明白的就问。”

“那,九九年那会儿,这片儿……”

“全是工地,荒得很。王下车以后奔家走的那段也没什么像样的路——就是现在的板井路。要说能确定那骷髅架子是她的话,第一现场肯定就在附近。”

“会不会是……”

“那地方就没路,车都开不进来。不可能是有人在别地儿宰了她,再把尸体运回去埋了。我跟你说小兄弟,王纤萍铁定是十二月五号晚上下车回家,死在了半道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