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帕克(第2/4页)

“没有,真的没有,先生。我很震惊。怎么都看不出他会有什么把柄。”

“你偷听到了多少?”

“不多,先生。我觉得谈话内容没准会牵涉到我,可我又得回餐具室干活,只能抽空溜到书房门口偷听一两句,几乎一无所获。第一次谢泼德医生出来时,我差点被他逮个正着; 第二次在大厅里遇到雷蒙德先生,他朝那边走去,所以我也没如愿; 第三次我端着托盘过去,又被弗洛拉小姐打发走了。”

波洛长时间盯着他,似乎在观察他诚实与否。帕克也用异常诚恳的目光予以回应。

“您千万要相信我,先生。我一直害怕警方会翻出埃勒比少校的旧账,进而怀疑到我头上。”

“好吧,”波洛最后说,“权且相信你一回。但还有一个要求——让我看看你的银行存折。你应该有一本存折吧?”

“有的,先生,其实我随身带来了。”

他不慌不忙地从口袋里拿出存折。波洛接过窄长的绿皮折子,仔细查看每一笔存款。

“啊!你今年买了五百英镑国民储蓄券?”

“是的,先生。我已经存了一千多英镑——是从我的……呃,我已故的主人埃勒比少校那儿得来的。今年赌马的运气也不错,几乎百发百中。还记得吗,先生,嘉年华赛马会上胜出的是一匹大黑马,我相当走运,买了它的马票,最后赚了二十英镑。”

波洛把存折还给他。

“你可以走了。我相信你说的都是实话,否则你的日子肯定不好过,朋友。”

帕克离开后,波洛又拿起大衣。

“又要出去?”我问。

“嗯,我们去拜访一下好心的哈蒙德先生。”

“你相信帕克的说辞?”

“表面上看没问题。很明显——除非他的演技出神入化——他真的以为被敲诈的是艾克罗伊德本人。那么,关于弗拉尔斯太太,他就完全不知情了。”

“那又会是谁——”

“问得好!究竟是谁?等拜访过哈蒙德先生之后,这个问题就可以解决了。要么彻底证明帕克的清白,要么——”

“嗯?”

“今早我又犯了老毛病,话都只说半截,”波洛不好意思地说,“你可别介意。”

“对了,”我怯生生地说,“我得向你坦白,我一时疏忽,泄露了那枚戒指的事。”

“什么戒指?”

“你在金鱼池里发现的那枚戒指。”

“啊!是啊是啊。”波洛大笑起来。

“你不会生气吧?都怪我不小心。”

“不要紧,好朋友,不要紧。本来我也没要求你保密,你完全可以畅所欲言。你姐姐很感兴趣吧?”

“那还用说,轰动全村。现在各种猜测满天飞。”

“啊!但那件事非常简单啊,真正的答案一目了然,对不对?”

“是吗?”我茫然回应。

波洛又笑了。

“但聪明人不会随便表态,”他说,“对吧?先去找哈蒙德先生吧。”

律师在办公室里,立刻就答应见我们。他站起身打招呼,面无表情,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波洛开门见山。

“我想打听一些情况,如果方便的话,请务必告知。是这样的,我知道您曾为金斯帕多克那位已故的弗拉尔斯太太担任律师,对吗?”

律师眼中瞬间闪过一抹惊愕之色,但迅速又戴上了职业面具。

“当然,我负责处理她的全部法律事务。”

“非常好。那么,在我提问之前,先请谢泼德医生为您梳理一下前因后果。我的朋友,麻烦你复述一遍上星期五晚上和艾克罗伊德先生的谈话。”

“没问题。”我从头到尾讲述了那天晚上的怪事。

哈蒙德听得十分认真。

“就这么多。”我说完了。

“敲诈啊。”律师陷入沉思。

“您觉得意外吗?”波洛问道。

律师摘下夹鼻眼镜,用手绢擦了擦。

“不,”他答道,“不算意外。我也怀疑好一段时间了。”

“那么我的问题就简单了,”波洛说,“只有您才能算出她被敲诈的总金额。”

“我想也没必要再隐瞒了。”片刻后,哈蒙德说,“过去一年内,弗拉尔斯太太卖出不少债券,款项都存进她的账户,而没有用于重新投资。她的收入相当可观,况且丈夫去世后,她日子也过得很安稳,可见这些钱都有特殊用途。我曾向她问起,她说自己不得不接济丈夫的几位穷亲戚,我也就不便再过问。直到如今我还在揣测,那些钱会不会给了某个与阿什利·弗拉尔斯有私情的女人。我做梦也没想到,居然是弗拉尔斯太太自己惹上了麻烦。”

“总共多少钱?”波洛问。

“大大小小加起来,少说两万英镑。”

“两万英镑!”我失声惊呼,“才一年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