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跛腿的男人

一个警探拿着一只熟悉的信封爬上船来。

“这是什么?”沃恩问。

“电报,刚到的。”

“电报,”埃勒里慢慢重复了一遍,“来自贝尔格莱德,警官?”

沃恩撕开信封。“是的……”他目光扫视着信,阴郁地点着头。

“够迟的,”艾萨姆说,“估计没什么用。它说什么?”

警官把电报递给地方检察官,艾萨姆把它读了出来:

间谍人员发现特维尔—克罗萨克世仇的古老纪录,斯蒂芬、安德鲁加和特米斯洛夫·特维尔设伏暗杀了维加·克罗萨克之父及两叔父。随后三人抢劫克罗萨克家大量钱财,逃离黑山。克罗萨克年长之孀妇控告过迟,未及逮捕特维尔兄弟,此后无特维尔兄弟亦无克罗萨克孀妇及其年幼之子维尔加·克罗萨克之踪迹。

积代世仇之详情若需,即奉寄

电报由南斯拉夫贝尔格莱德警察局局长签名。

“这么看来,”亚德利教授说,“你是对的,奎因。他们只不过是普通的盗贼。”

埃勒里叹了口气。“一场空胜利。它只意味着,维尔加·克罗萨克谋杀特维尔兄弟另有一个动机。他的家被灭了,他的钱被偷了。我看不出它澄清了什么,除了一小点……梅加拉叙述中关于追寻小克罗萨克踪迹的话——大概是真的。只是他们没有从黑山派出代理人,而是在到达这个国家后,通过邮政雇用了人。”

“可怜的家伙。我几乎要可怜他们了。”

“你不能把这桩罪行的血腥野蛮置之度外,教授,”沃恩厉声说,“他肯定有动机。每件谋杀都有动机。但你不能只是因为他们有理由,便认为凶手可以逍遥法外……嗯,这是什么?”

又一名警探带了一捆看起来像是官方文件和电报的东西上了船。“队长叫我把这些送来,警官。昨晚的报告。”

“哼,”警官迅速浏览了文件,“有关莱因夫妇的。”

“有什么消息吗?”艾萨姆问。

“没什么重要的。当然,全国人民都自以为认出了他们。这儿是一份大老远从亚利桑那州来的——他们紧追不舍。另一份来自佛罗里达——与相貌描述相符的一对男女被看到在坦帕[1]路上的车里。全是些或许呀,或许呀。”他把那些报告塞进他的一个口袋里。“我敢打赌,他们就留在纽约,我们却犯傻到全国去搜捕。加拿大和墨西哥边境看来正常。我不认为他们溜出了国门……你好!比尔看来发现了什么!”

那警探站在一艘汽艇上挥舞着帽子,喊着什么听不清的话。他像只猴子似的攀爬上船,两眼放光。

“是的,警官!”他脚刚一踏上甲板就叫道,“您猜个正准。在那儿发现了很多!”

“什么?”

“先查了划艇;划艇就是那个系船处的,没错。绳子是用一把锋利的刀割断的;那结仍挂在系船处的环上,而划艇上的绳子的一个切口,跟另一头吻合。”

“好的,好的,”沃恩耐着性子说,“他用了那条划艇,我们知道这个。你有没有在码头附近那儿发现什么?”

“那还用说。脚印。”

所有人都重复了这个词,倾身向前。

比尔点点头。“就在系船处的后面有些软泥,在软泥上我们发现了同样大小的鞋子的五个脚印——三个左脚印和两个右脚印。男人的,大约八英寸半。不管是谁踩的,那人是个跛子。”

“跛子?”亚德利教授重复道,“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比尔用怜悯的目光看了高个子的丑陋学者一眼。“这什么——哎呀,这是我第一次听人问这样的问题。你不看趣味杂志吧?右脚的脚印比左边留下的深得多,大大的深。右脚跟陷进泥里。左腿跛得厉害,我想;左脚跟痕迹很浅。”

“干得好,比尔,”沃恩说,注视着天线杆。“梅加拉先生,”他阴沉地说,“下次——如果有另一个世界,我在那儿跟你一道的话——你会听我的话了。不要保护,是吗?你看看,有了保护是什么样……还有什么吗,比尔?”

“没有。从大路分出的小路——在莱因的地产和布雷德伍德之间——是砾石路,大路也一样,所以没有任何其他脚印。警察们正对跛腿男人进行追踪;不需要脚印,虽然它们有所助益。”

看来,警察们不是干得毫无成绩。

一个新的代表团飞驶过凯基姆海湾蓝色的海面,朝游艇而来;几名警探围着一个脸色异常惊恐的中年人,他坐在一块坐板上,两手紧抓着坐板的边。

“他们倒是把谁带了来?”沃恩咆哮说,“上来。你们那是带的谁?”他越过狭窄的水带叫喊。

“重大消息,长官!”一名便衣警察模糊地叫道,“刚获知的内情!”

他从后面轻推着那人裤子的后腰,帮着那中年俘虏爬上梯子;那人脸上带着苦笑爬了上来,在甲板上除下他的软毡帽,就像他是到了王公贵族面前。人们好奇地审视他:一个没有特色的人,装着金牙,一副穷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