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测试(第4/10页)
不过蕗屋在制订这一计划之前,早已将上述问题估算在内,而且无论如何考虑,预审判事都不可能从斋藤口中问出其他更多对自己不利的事了。
从警署回来后,蕗屋吃过迟了一些的早饭(其间向送饭过来的女佣讲述了此案),像往常一样去了大学。大学里到处都在谈论斋藤的事,他作为知情者,颇有些得意地侃侃而谈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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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读者,熟知推理小说特征的人应该十分清楚,故事绝不会就此结束。老实说,上述内容只不过是故事的铺垫,真正想让各位阅读的是此案今后的走向。也就是蕗屋如此精心策划的犯罪究竟是如何被识破的。
负责此案的是知名预审判事(注:当时制度如此)笠森。他并不只是普通意义上的知名审判官,还因为具有某种特殊爱好而为众人所知。他其实是位业余心理学家,对于普通方法无法侦破的案件,最后总能利用丰富的心理学知识完美解决。虽然资历尚浅,年纪尚轻,不过只让他做地方法院的一名预审判事,着实有些屈才。此次老妇被杀一案交由笠森判事处理,所有人都深信绝对能够侦破。笠森本人同样如此认为。如往常一样,笠森打算在预审阶段彻查此案,以保证公审时不出任何细小的纰漏。
不过随着调查的深入,他逐渐明白侦破此案并非易事。警方只单纯主张斋藤勇有罪,笠森判事也不得不承认这一主张确有一定道理。因为警方传讯了所有在老妇人生前进出过她家的人,不论是她的债务人,还是房客,抑或只是熟人,全部做了详细的调查,却无一人可疑(蕗屋清一郎自然也在其列)。既然没有其他嫌疑人出现,就只能认定目前嫌疑最大的斋藤是犯人。而且对斋藤最不利的,便是他那与生俱来的懦弱性格,一进审讯室就格外紧张,不能清晰回答问题。头昏脑涨的状态下,他常常推翻先前的供述,理应知道的事也忘得一干二净,甚至说出一些明显对自己不利的话,他越是慌乱便越加重了自己的嫌疑。不过这也是因为他偷了老妇人的钱于心有愧,若非如此,斋藤的头脑其实还是相当聪明的,再懦弱也不会做出如此愚蠢的事来。他的处境着实令人同情,不过笠森也无法完全否定斋藤是犯人。仅仅只是有嫌疑而已,他本人自然拒不认罪,却也没有其他确凿的证据。
一转眼,命案已经过去一个月了,预审仍未得出结果。判事开始有些着急了。恰好在这时,老妇凶杀案所属辖区的警察署长,给他带去了一条很有价值的线索。据署长说,案发当天,有人在距老妇家不远的××街上,拾到了一个装有五千二百几十元钱的钱夹,而上交人恰好是嫌疑人斋藤的挚友蕗屋清一郎。由于工作人员疏忽,此事一直没有引起重视。已经过去了一个月的时间,如此一笔巨款依然无人认领,看来其中或许另有隐情。为以防万一,特此前来报告。
听了署长的汇报,一筹莫展的笠森判事仿佛看到了一线光明。他迅速办理手续,传唤蕗屋清一郎。然而事与愿违,对蕗屋的讯问似乎并未取得什么突破。判事质问案发当天警察调查取证时,为何没有说明拾到巨款一事,蕗屋答称没有想到此事会与凶杀案有什么联系。这一回答理由十分充分。因为警方已经在斋藤的束腰带中发现了老妇人的财产,谁能想到另外一笔钱,尤其还是被丢在大街上的钱,竟会是老妇人财产的一部分呢。
难道是偶然?案发当天,在距离案发现场不远的地方,第一嫌疑人的挚友蕗屋(据斋藤说,蕗屋也知道那笔钱藏在花盆里)竟然拾到了一笔巨款,这仅仅只是偶然吗?判事为找出个中关联困扰不已。最令判事感到遗憾的是,老妇人的纸币不是连号的。若连号,便可马上判断出这笔钱是否与此案有关。“哪怕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只要能找到一条确切的线索也好。”判事竭尽全力冥思苦想。案发现场反复搜查过多次,老妇人的亲属关系也彻底调查了一番,却没找到任何线索。如此,半个多月又白白过去了。
判事想到了唯一一种可能,他推测,蕗屋偷出老妇人的一半存款,又把余下的原样藏回,把偷来的钱装入钱夹,装作是从大街上捡来的。不过世上会有如此愚蠢之事吗?判事自然也调查了那个钱夹,仍然一无所获。蕗屋还十分镇定地说出自己当天散步时路过了老妇人的家。一个犯人能说出如此大胆的话吗?而且最重要的是,杀人凶器下落不明。搜查了蕗屋的住处,也没找出任何可疑之物。说到凶器,斋藤的情况也是一样。那究竟该怀疑哪一个呢?
目前没有任何确凿的证据。正如警察署长所言,若是怀疑斋藤,他的确嫌疑最大,但蕗屋也并非全无可疑之处。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从至今一个半月的侦查结果来看,除他二人以外,再无其他人有犯罪嫌疑。无计可施的笠森判事觉得该是使出撒手锏的时候了。他决定对两个嫌疑人使用至今屡试不爽的心理测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