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唇男人(第6/10页)

“可你为何不在贝克街处理这件案子呢?”

“很多事情在这儿侦查都要方便得多。而且圣克莱尔太太早就盛情安排了两间屋子给我使用。你不用担心,她肯定十分欢迎我的朋友和伙伴。华生,我并未得到任何和她丈夫有关的消息,此时我还真的很怕见她。瞧,我们已经到了。”

我们的车在一座大别墅前停下了,这是座坐落在庭园中的别墅。这时有个马童跑了过来,把马头拉住了。我和福尔摩斯下了车,接着走上一条直通楼前的、曲折的碎石路。我们来到楼前时,楼门已经打开,门口立着一位白肤金发的小妇人,她身着一套浅色细纱布的衣服,一些粉红色蓬松透明的丝织薄纱边就镶在衣服的颈口和腕口处。灯光照映,更显得亭亭玉立,她一手扶门,另一只手热情地半举着。她微弯着腰,向前探着头,目光热切地凝视我们,双唇微张,似乎是要向我们提出询问。

“噢?”她不禁喊道,“怎么了呢?”接着,她已经看出了我们二人,之前的声音中还充满希望;可一见到我的伙伴摇头耸肩,这声音转而成为痛苦的呻吟了。

“没有好消息吗?”“没有。”

“也没有坏消息?”“也没有。”

“谢天谢地!快进来吧!你们肯定十分辛苦,忙碌了这一整天。”

“华生医生,他是我的好友。他曾在我之前的几个案子里,极大地帮助过我,对他能和我一起来侦查这件案子,我感到十分荣幸。”

“很高兴能认识您,”她说着,和我热烈地握手,“要不是顾及我们受到的打击太过突然的话,我希望您能原谅我们可能对您的招待不周。”

“亲爱的太太,”我回答说,“我是个在战争中磨炼出来的老战士,即使并非如此,也请您务必不要和我客气。其实能在某些方面帮助您或者我的老朋友,我都是深感荣幸的。”

“福尔摩斯先生,”圣克莱尔太太对我的朋友说,此时我们已经一路走到一间灯光闪亮的餐室,桌上是冷餐,“我能不能问您一两个有些直接的问题,希望您能坦率地回答我。”

“可以,你说吧,太太。”

“请您不用担心我的情绪。我还不至于歇斯底里,也不会那么容易晕倒。我只是想听听您心中的看法。”

“哪个方面的呢?”

“请您说实话,您觉得内维尔是否还活着?”

这个问题让歇洛克·福尔摩斯也窘住了。“说实话,请您告诉我!”她又重复了一句,站在地毯上的目光向下直直地盯着我的朋友,此时他正仰着身体坐进一张柳条椅里。

“嗯,太太,我是说实话,我并不能肯定。”

“你的意思是他死了?难道是被谋杀了?”

“我不这样想。也许。”

“他遇害时是哪一天?”

“星期一。”

“可是,福尔摩斯先生,不知道您能否向我解释下我今天接到的他的来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福尔摩斯突然从椅子里弹起来,就像是触电一般。

“你说什么?”他大叫道。

“没错,就在今天。”她笑着面对我们,手中高举一张小纸条。

“我能看一下吗?”

“没问题。”

他一把抓过那张纸条,把它摊开在桌子上,然后挪过灯,仔细地审视。我也站起来,透过他背后看着那张纸。信封的纸相当粗糙,邮戳盖着格雷夫森德地方,发信日期就写着当天,实际上是前一天,因为我们来时午夜就已经过了。

“字迹太潦草了,”福尔摩斯自语道,“这似乎并不是您先生的笔迹,夫人。”

“确实不是,但信应该是他写的。”

“我还认为,无论是谁写的信封,他都不得不去问一下地址。”

“您为什么这样说?”

“这个人名,您瞧瞧,是用黑墨水写出来的,然后让它自行阴干。但别的字却都呈灰黑色,也就是说这些字在写完后曾用吸墨纸吸过。要是一气呵成,然后用吸墨纸吸过,那么总有些字不会成为深黑色。这个人先写的是人名,又过了会儿,才写好地址,显然他对这个地址并不熟悉。这虽然是个小事,但小事不代表就不重要。现在再让我们好好看看信吧。嘿!这信里还附有别的东西呢!”

“是的,还有枚戒指,这是他的图章戒指。”

“您能肯定这就是您丈夫写的吗?”

“这确实是他的一种笔迹。”

“一种?”

“嗯,他在匆忙中往往就写这种笔迹。虽然和平时的不太一样,但我却能认得出来。”

亲爱的:

别害怕。所有一切都会慢慢变好的。大错已经铸成,也许只有费些时间才能加以纠正。好好耐心等待吧。

内维尔

“这封信应该是一个人用铅笔在一张八开本书的扉页上写的,纸上并无水纹。看!它还应该是被一个大拇指很脏的人从格雷夫森德在今天寄出去的。胶水粘上的封口,要是我没弄错的话,封信之人还在不停地嚼着烟草。太太,您那么肯定这是您丈夫的笔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