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理查德·厄斯金(第5/6页)

厄斯金的眉头皱了起来。他的态度变了,变得饶有兴味。

“我明白。”他说,“这是有点儿问题,她没有⋯⋯呃⋯⋯留下任何解释吗?”

格温达考虑了一下,按照自己的直觉说:“我想,她没留下什么话。你认为她是和别的人私奔了吗?”

“不,当然不是。”

“你好像很确定。”

“我确定。”

“那么她为什么会离开呢?”

“如果她出走⋯⋯走得那么突然⋯⋯那我只能看出一个理由:她是在躲着我。”

“躲着你?”

“是的,也许她是害怕我会想办法再去见她——怕我会继续纠缠。她肯定看得出我依然⋯⋯为她痴狂⋯⋯是的,一定是这样。”

“这没法解释,”格温达说,“她为什么再也没回来。告诉我,关于我父亲,海伦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比如她很担心他,或者⋯⋯或者害怕他,或者类似的事?”

“害怕他?为什么?哦,我知道了,你是觉得他可能会嫉妒。他是一个嫉妒心重的男人吗?”

“我不知道。他去世的时候,我还是个孩子。”

“哦,明白了。没有⋯⋯回想起来⋯⋯他一直表现得正常而愉快。他很喜欢海伦,为她而骄傲——再没别的了。不,我才是那个嫉妒他的人。”

“在你看来,他们在一起是真的很幸福吗?”

“是的,的确。看到这一幕,我很高兴——然而同时也很心痛⋯⋯不,海伦从来没和我谈论过他。正如我跟你说的,我们极少独处,也从没分享过秘密。不过,现在既然你提起来了,我确实记得我感到海伦心存忧虑⋯⋯”

“忧虑?”

“是的。我想可能是因为我妻子⋯⋯”他突然住口,“不止如此。”

他再次看向格温达,目光锐利。

“她在害怕她的丈夫吗?他嫉妒那个令她心有所系的男人吗?”

“你似乎不这么认为。”

“嫉妒心是一种非常诡异的东西。有时候,它会把自己藏起来,让你永远也不会去疑心。”他猛地打了个冷战,“但它可以是非常恐怖的⋯⋯非常恐怖⋯⋯”

“我想知道的另外一件事⋯⋯”格温达没说完。

一辆汽车驶上了车道。厄斯金少校说:“啊,我妻子购物回来了。”

实际上就在那么一瞬间,他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他用从容但呆板的语气说话,把脸板得死死的,可一阵轻微的战栗暴露了他的紧张。

厄斯金夫人大踏步地转过屋角。

她的丈夫向她迎了过去。

“昨天里德夫人把一枚戒指掉在了花园里。”他说。

厄斯金夫人直愣愣地说:“是真的吗?”

“早上好,”格温达说,“是的,很幸运,我找到了。”

“那可真幸运。”

“哦,是啊。要是弄没了,我准得懊恼得要命。嗯,我真得走了。”

厄斯金夫人一言不发。厄斯金少校说:“我送你到车上。”

他起身跟在格温达后面,顺着草坪往前走。他妻子尖厉的声音传了过来。

“理查德。如果里德夫人见谅,有个非常重要的电话⋯⋯”

格温达赶忙说:“哦,当然没关系。请回吧。”

她顺着草坪飞快地跑开,转到房子另一边的车道上。

然后她停下脚步。厄斯金夫人的车子停得很不是地方,格温达觉得自己没法把车子开出来驶下车道。她犹豫了一下,然后慢慢地顺着草坪原路返回。

刚刚靠近法式落地窗,她就猛地站住了。厄斯金夫人那低沉响亮的声音清清楚楚地钻进了她的耳朵。

“你说什么都没用。这是你安排好的——昨天安排的。你定好了计划让那个姑娘趁着我去戴斯的工夫过来。你总是那样——无论哪个漂亮姑娘。我忍不下去了,我告诉你。我忍不下去了。”

厄斯金的声音插了进来,语调沉静,近乎绝望。

“有时候,珍妮特,我真的觉得你是疯了。”

“疯的那个不是我,是你!你见了女人就不撒手。”

“你知道不是那么回事,珍妮特。”

“就是那么回事!甚至很久以前,这个姑娘来的那个地方——迪尔茅斯。你敢跟我说你没爱过那个姓哈利迪的黄头发女人吗?”

“你就什么也忘不掉吗?为什么非得反复絮叨这些事呢?你压根儿就是在刺激你自己⋯⋯”

“就是你!你伤我的心⋯⋯我忍不下去了,我告诉你!我忍不下去了!你计划着去约会!在我背后嘲笑我!你不在乎我⋯⋯你从没在乎过我。我不活了!我从这悬崖上跳下去⋯⋯我宁愿去死⋯⋯”

“珍妮特⋯⋯珍妮特⋯⋯看在上帝分上⋯⋯”

低沉的声音戛然而止,惊天动地的哭号声在夏季的空气中弥散。

格温达蹑手蹑脚地走开,再次转回到车道上。她思索了一会儿,然后按响了前门的门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