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第4/4页)

“当然。不利于我,就像以前一样,你隐瞒了事实,”高尔驳斥说,他脸色一沉,“所以说,我当时在哪里根本不重要。我不能透露我所看见的,以防万一真的有人在搞鬼。”

“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没有,我想没有了,巡官。除此之外,我所说的都是真的。不过,我可以问看见我的人究竟是谁吗?”

“当时柯诺斯站在绿室的窗口,”艾略特话一出口,高尔便龇着牙吹起口哨。接着艾略特的目光在高尔、墨瑞和魏凯三人之间打转。“你们有谁看过这东西没?”

他从衣袋里掏出一小卷报纸,里头小心翼翼包着那支染血的折叠小刀。他打开报纸,将小刀出示给三人。

高尔和魏凯面无表情。墨瑞的胡腮脸则是倒抽了口气,他朝这刀子猛眨眼并且将椅子挪近一些。

“你在哪里找到的?”墨瑞劈头便问。

“就在犯罪现场附近。你见过吗?”

“唔。你作指纹采证了吗?没有。啊,可惜,”墨瑞说,兴趣越来越浓烈。“你是否容许我碰触它?我会非常小心的。不知我有没有记错,约翰,”他望着高尔,“你好像曾经有一把一模一样的刀子?我送给你的那把?你曾经带在身上好几年的?”

“的确。我经常带着把袖珍刀子,”高尔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一支只比面前这把稍小稍轻的旧刀子。“可是——”

“就这么一次,”魏凯打断他们,边用手轻敲着桌面,“就这么一次,让我坚决执行你所赋予我的职责,先生。这类问题十分荒谬而且不适当,身为你的法律代理人,我必须提醒你最好忽略它们。这种刀子普遍得跟黑莓一样。我自己就曾经有一支。”

“这问题有什么不对吗?”高尔困惑地说。“我真的有过一把这种刀子。跟我的衣服行李一起遗失在‘泰坦尼克号’上了。但如果以为这把刀子就是我那把,就太可笑了。”

大伙儿没来得及阻止,墨瑞已经掏出一条手帕来,放在嘴里含湿(把手帕塞进嘴里是最令沛基作呕的蠢事之一),然后在刀身大约中间的部位擦拭了一小块面积。在抹擦干净的不锈钢表面露出雕刻粗糙的几个字:玛德琳。

“的确是你的,约翰,”墨瑞坦然说。“我带你到伊弗去见习石雕工艺的那天,你刻了这东西。”

“玛德琳,”高尔喃喃念着。

他打开身后一扇窗户,将雪茄抛进被雨浸湿的树丛里。沛基看见黝暗的窗玻璃上短暂映出他的脸:那是张凝重、诡谲而且难以辨识的脸孔,和高尔之前自认有别于众人的嘲讽嬉闹大为不同。他转过头来。

“这刀子怎么了?你的意思该不是说,那个饱受良知折磨的可怜家伙,这些年来一直保存着这把刀子,最后还拿它割断自己的喉咙?但你说这是桩谋杀案,然而——然而——”

他用手背缓慢敲击着膝盖。

“我来告诉你怎么回事,先生,”艾略特说,“这是桩不可能的犯罪案件。”

他把柯诺斯的证词一五一十对他们说了。高尔和墨瑞表现出极大兴趣,和魏凯的惊愕反感恰成反比。艾略特叙述刀子的发现过程时,三人起了轻微的躁动。

“独自一人,但却是谋杀,”高尔思索着说。他望着墨瑞。“墨老,这该是你梦寐以求的案子啊。我有点不认得你了。也许我们分开得太久,若换成从前的你,一定缠着巡官问东问西,提出一箩筐古怪的理论,忘情得连胡子都忘了刮。”

“我不再是傻子了,约翰。”

“但还是给个推理吧,随便什么都好,到目前为止只有你还未对这案子发表意见。”

“我附议,”菲尔博士说。

墨瑞调整了一下姿势,开始晃动手指头。

“纯粹的推理就好比数学上演算一个巨大数字,最后总会发现我们在某个环节忘了进一位数或者乘以2。算对了1000次但就错了那一次,最后得到的数目却差了十万八千里。因此,我不会贸然说这是纯粹的推理。但我有个想法——你知道的,巡官,根据法医的报告,几乎可以确定这是自杀事件?”

“不能这么说,先生。不尽然是这样,”艾略特高声说。“有人偷了指纹记录而后又把它归还;再加上一个女孩受到惊吓——”

“你和我一样清楚,”墨瑞瞪大眼珠说,“验尸陪审会作出什么样的判决。死者绝不可能自杀然后把刀子远远丢开,但也不可能是谋杀。不过,我推测这的确是谋杀。”

“嘿,”菲尔博士摩搓着手掌。“嘿嘿嘿。你的想法是?”

“假设这是桩谋杀事件,”墨瑞说,“我认为死者并非被你们手上这把刀子所杀。我认为他喉咙上的伤口比较像是尖牙或爪子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