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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应该是这样吧。”

“那么,是谁呢?”

不知道。例如,村谷亮吾和田仓就没有熟到那种程度。阿沙子女士也不可能。最有可能的,只有田仓的妻子……

“目前还不知道。还得好好想想。”典子避开了这个念头,“不过,那样姿势的话,还有另一种可能。”

“哦,还有啊?”

龙夫这时才将视线从大海上收回了,转移到典子的脸上。

“有的人在专心阅读时,也喜欢蹲着。”

典子的脑海里闪过了那个认真阅读杂志的自卫队小伙子的身影。

“嗯,是有这种人。”

“田仓那会儿正在认真阅读凶手带来的什么东西,不知不觉中他就蹲下了身子。凶手呢,就站在他面前等他读完。不,是假装等他读完,而实际就是掏出藏好的凶器,朝蹲在跟前的田仓的脑袋……”

下面的话,典子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是吗?这么说来,凶手和田仓就是事先约定了时间在那里见面,然后凶手将文稿之类的东西交给了田仓?”

“嗯,大概就是这样吧。”

“那文稿又会是什么呢?田仓会读得那么全神贯注,并且,还必须在夜里,在那条人迹罕至的小道上?”

典子的脑海里闪过了阿沙子女士那有人代笔的原稿,但在逻辑上这两者一下子还结合不起来。

“这个不太清楚。我们暂时还仅限于对场景构图的假说嘛。”

“嗯,很有意思的场景啊。”龙夫首先称赞了一句,紧接着又说道,“可是,深更半夜的,看得清文稿吗?”

“有手电筒啊。”典子立刻反击道。

“不错,那么是谁拿着手电筒呢?”

“凶手拿着呗,他给读文稿的田仓照亮嘛。”

“凶手一手拿着手电筒,一手用凶器行凶吗?”

“对啊。”

“凶手要用力揍田仓的脑门时,由于身体重心的转移,手中的手电筒也会有很大的晃动。这样,田仓也不会不管不顾地傻乎乎地老盯着文稿吧?”

“好吧。那就设想是田仓自己拿着手电筒,照着文稿阅读吧。”

“可尸体周围没有手电筒,警察的记录中也没提到在附近发现手电筒啊。”

“或许被凶手夺走了呢?”

“哦。”龙夫一时语塞,“要先找手电筒了,是吧?”他无可奈何地嘟囔道。

“怎么样,不通吧?”典子洋洋得意地说道。

“还差点儿。”

“为什么?”

“没感觉。”

“哎呀,你也学起主编的口头禅来了。”

于是,两人一起大笑了起来。

“阿典,我觉得没手电筒什么事。”龙夫说道,“凶手利用的是更为强烈的光线。”

“哦,那就是你在巴士中极为兴奋地说的,明白了杀人方法的事吧?我还没有请教呢。”

“现在还不能说。”

“又来了不是?哪来的这种怪毛病。总喜欢卖关子,吊人家胃口。”典子稍稍有些生气了。

“不是这样的。这事要说的话,还需要一些证据。等我找到了证据再跟你说。不管怎么说,当时真实的场景就是问题的关键所在。”

“透露一点也不行吗?”

“为时尚早,请少安毋躁。到那时还需要你大力协助呢。”

龙夫说着就严肃起来了,典子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在这件事上,龙夫似乎总是领先一步。然而,典子对于自己的滞后,并不觉得懊恼,反而感到有几分满足。

“好吧。不能算将功补过,为了对给你造成不快表示歉意,我也向你透露一个重要推理。”龙夫装模作样地怪笑道。

“什么呀?讨厌。”

“关于阿沙子女士的极度神经衰弱。”

对啊。这事还没有考虑呢。典子不由自主地抬起头看着龙夫。

“医生说,阿沙子女士的症状是过于担心、抑郁。我们是将它与田仓之死以及亮吾的失踪结合起来考虑了。也就是说,有一种异常体验的刺激造成他的病症。然而,我觉得这是一个天大的误解。”

“怎么说?”

“阿沙子女士的神经衰弱,是装病。”

“啊!”典子惊叫了起来,“装病?”

“对。是出了钱住院的。那个医院本来就是私人医院嘛。阿沙子女士近来搞得筋疲力尽、焦头烂额的,也不能说一点症状也没有,因此,医院方面也完全有理由让她住院,但绝没有严重到不能接受探视的程度。而现在这样,似乎给人一种精神失常的印象了。”说到这里,龙夫稍稍加重了语气,“这种精神失常的印象十分重要。她在不得不停止作家的写作活动之际,选择了近似于精神失常的病态,这是一种最接近艺术家的虚荣心。给人一种‘天才病’的印象。当然,她那种强烈的虚荣心,恐怕也是此案的一个关键因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