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拜一 突然的未知(第18/21页)

此时的苔丝和她昏昏欲睡的六岁儿子一同搁浅在这早已睡去的悉尼北岸郊区。

“好吧,”她小心地对利亚姆说,“我想我们应该……”

应该怎么办?把邻居们都吵醒?冒险试试有没有防盗警报?

“等等!”利亚姆把手指放在嘴边,水汪汪的大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光芒,“我好像听到里面有声音。”

他把耳朵贴在门上,苔丝也学着他的样子把耳朵贴了上去。

“听见了吗?”

她还真听见门内传来规律的砰砰声。

“一定是外婆的拐杖声。”

可怜的母亲,她这时候或许早就睡了。她的卧室在房子的另一头。该死的威尔!该死的费莉希蒂!都怪他们,她才把可怜的老母亲从床上拽下来。

他们俩的事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变化发生是否有个具体的时间点?苔丝每天都能见到他们,为什么连一点点蛛丝马迹都没察觉?上周五费莉希蒂和他们一同吃晚饭,威尔比平日稍显安静。苔丝还以为他因为太过劳累而背痛发作呢。他们这段时间忙得不可开交,费莉希蒂却仍然精神奕奕,光彩照人。苔丝盯着她看了几回。费莉希蒂如今的美貌对苔丝而言还算新鲜,这新鲜感让她显得更为动人,连她的笑容和声音都平添了几分吸引力。

那时的苔丝实在不够警觉,居然愚蠢地认为威尔对自己的爱是无条件的。她怡然地穿着旧牛仔裤和那件威尔不喜欢的黑色T恤,还安心地嘲笑威尔的愠怒。收拾碗碟时,威尔还用茶巾轻轻抽打了一下苔丝的臀部。

周末时他们没有见到费莉希蒂,这挺不寻常,不过她一直说忙得很,天气又冷,还下着雨。合理的解释。苔丝一家三口一同看电视,玩卡片游戏,做煎饼。其实是个不错的周末,不是吗?

苔丝后知后觉,周五那晚的费莉希蒂之所以明艳动人,是因为她恋爱了。

这时房门打开,一缕光从门廊内倾泻而出。

“究竟发生了什么?”苔丝的母亲错愕地问。她穿着一件蓝色棉质睡袍,半个身子都倚在拐棍上。她努力眨着眼睛想看得更清楚,脸却因为痛苦暴露了疲惫。

苔丝低头看见母亲裹着绷带的脚踝,想象她挣扎着起身,在黑暗中摸索着寻找睡袍和拐棍的样子。

“噢,妈妈。”苔丝脱口而出,“对不起。”

“有什么好对不起的?你来这儿干什么?”

“我们是来……”苔丝已发不出声音。

“是来帮助您的,外婆!”利亚姆喊道,“因为您摔坏了脚踝,所以即便这么晚了,我们还飞来看望您!”

“你可真贴心,我的小宝贝。”苔丝的母亲挪到一边让母子俩进屋,“快进来。真不好意思,让你们等了这么久。没想到这该死的柺棍居然这么麻烦。我以为自己能搞定它,谁知道一把这东西放在胳膊下就完全忘了该怎么走路。利亚姆,快把厨房的灯打开,让我们来些热牛奶和肉桂吐司。”

“酷!”利亚姆跑向厨房,抬起手脚,模仿起了机器人,“搜索!搜索!锁定目标——肉桂吐司!”

苔丝将行李拿进屋里。

“抱歉,”她抬头看着母亲,“我本该提前打个招呼。您的脚踝是不是疼得厉害?”

“到底怎么了?”母亲问。

“没什么。”

“胡扯。”

“是威尔。”苔丝欲言又止。

“我可怜的乖女儿。”母亲想要伸手安慰女儿,却因为突然没了拐杖差点摔倒。

“您可别把另一条腿也摔坏了。”苔丝扶稳母亲,她身上有牙膏、肥皂和脸霜混合的味道,那是母亲的味道。母亲身后走廊的墙上挂着一张苔丝与费莉希蒂的合影,那时的费莉希蒂只有七岁。她们身着带花边的白色圣餐服,双手虔诚地摆在胸前做出领取圣餐的姿势。这照片是玛丽阿姨无意间拍到的,拍摄地点正是现在挂照片的走廊。如今的费莉希蒂成了无神论者,苔丝总说她这是堕落的表现。

“快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露西问道。

“威尔,”苔丝又试了一回,“他……”还是说不下去。

“费莉希蒂。”母亲说,“我说得对吗?”她抬起手臂,拐棍重重地敲在地面上,墙上的照片因此震动了几下。“这个小荡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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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1年,冷战正处于冰点。成千上万的人从东德逃往西德。“政府并没有在东西德国间建造一堵墙的打算。”人们听了这话纷纷扬起眉毛面面相觑。什么?有人提到要建一堵墙?又有成千上万人开始收拾行李。

澳大利亚,悉尼。一位名叫瑞秋·费雪的姑娘坐在高墙上,一边晃着双腿,一边俯瞰曼利海滩。她的男友艾德·克劳利目不转睛地读着一份《悉尼先驱晨报》。报里有一篇关于欧洲未来发展的文章,不过艾德与瑞秋对欧洲没什么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