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2 黑夜行者的危险岔路 Chapter 19 执行追捕计划(第7/11页)

“从来没这么好过,”我说,我的声音听起来也很遥远,“不过我得睡一分钟。”

我醒过来的时候,屋里很安静,很暗。我的嘴唇很干。我摸了一阵儿,摸到了床头柜,接着摸到了台灯。我扭亮台灯,在光线下,我看见丘特斯基把窗帘拉上了,他却不知道去了哪儿。台灯旁有一瓶水,我抓过来拧开盖子,如获甘霖般一口气灌下半瓶。

我站起来。因为一直趴着睡,身体有些僵硬,不过除此之外感觉非常好,而且胃口大开。我走到窗边拉开窗帘,还是大白天,但太阳已经西斜,阳光没那么强烈了。我眺望着宽阔的便道旁的港口、防海墙和城垛,那里仍然挤满了人。每个人都很悠闲,他们没在走路而是在溜达,三五成群地扎堆儿聊天、唱歌,还有的像是在开导失恋的人。

海港远处一个男人套在一个巨大的救生圈中,把它当悠悠球转。再远一点儿,三艘大船喷着气驶过,不知是货船还是客轮。鸟在波涛上飞过,太阳照耀着水面。这是一幅美丽的画面,不过再美也不能当饭吃,所以我从床边的桌子上找到房间钥匙向楼下大堂走去。

前台对面的电梯旁有个非常大而且正式的餐厅。还有间酒吧。餐厅和酒吧都不错,可不是我需要的。酒吧侍者用纯正的英语告诉我地下有个快餐厅,就在大堂另一边顺着楼梯下去的地方。我也用纯正的英语谢了他,然后下了楼。

快餐厅装饰得像个电影院,我费了半天工夫才找到菜单,发现他们除了爆米花还卖别的。我点了古巴三明治,当然还点了古巴“铁”啤酒。我坐着,心中略微苦涩地思忖着闪光、摄像机以及接下来的行动。

我吃完东西走上楼梯,一时兴起,顺着大理石台阶走出饭店到了正门外面,一队出租车正在待命。我漫无目的地走过去,走上长长的便道,经过一排老式雪佛兰和别克汽车,居然还有一辆哈德逊——我从车前脸认出的。几个人靠在车旁,很高兴的样子。他们都很想载我,不过我微笑着朝远处的大门走去。前面是一堆看着像高尔夫球车的车,带着色彩鲜艳的塑料外壳。这些车的司机都比较年轻,车也不像哈德逊汽车那么讲究,但同样地都想阻止我运用自己双腿的权力。我还是设法摆脱了他们,继续往前走。

在大门口,我停住脚四处打量。前面是一条弯曲的街道,迎面不知是酒吧还是夜总会。右手边是下山的路,延伸到城垛,左手边也是下山的路,能看见街角有个电影院似的建筑,还有一排店铺。我正沉思着不知往哪儿走,一辆出租车停在我身边,车窗摇下,丘特斯基着急地从车里叫我。“进来,”他说,“来来,哥们儿。上车,快点儿。”我不知道有什么好着急的,但还是进了车,我们又回到了饭店前面,右转进了翼楼前的停车场。

“你不能在正门口这么闲逛,”丘特斯基说,“要让那家伙看见你,就没得玩儿了。”

“哦。”我说,觉得自己有点儿蠢。他当然说得对,德克斯特对白天跟踪一类的事儿毫无经验,所以我完全没想到。

“来。”他说着爬出了车,手里提着一只新皮箱。他给了司机车钱,我跟着他从侧门进去,经过几个商店,右转到了电梯。我们径直进了房间之后才开始说话。丘特斯基将皮箱扔到床上,自己跌坐到椅子里说:“好吧,我们得打发掉一些时间,最好就在房间里。”他看了我一眼,好像在看弱智儿童,末了又补充道:“那家伙不知道我们在这儿。”他看了我一会儿,确定我听懂之后,拿出一本皱巴巴的小册子和一支铅笔,翻开书填起了九宫格。

“你皮箱里是什么?”我有些没好气地问。

丘特斯基笑笑,用铁钩子把皮箱钩过来并打开。满满一箱子的便宜打击乐演奏用品,上面大都刻着“古巴”。

“这是干吗?”我问他。

他仍然笑着。“谁知道会出什么事儿。”他说,然后接着填那有趣的九宫格。我没办法,只得抓过另一把椅子,坐在电视机前,打开电视,开始看古巴情景喜剧。

我们安静地坐着,直到黄昏来临。丘特斯基看了一眼时钟后说:“好啦,伙计,咱们走吧。”

“去哪儿?”我说。

他冲我挤挤眼。“见个朋友。”他说完后一直没再开口。他拎起新皮箱,走出门。尽管我被他挤眼的动作弄得有些不舒服,可也没办法,只好跟着他出了房间,又从侧门上了一辆出租车。

哈瓦那的街道这时更繁忙了。我摇下窗户看着、听着、闻着这座城市。这座城市给我的是千变万化经久不息的音乐,从我们经过的每一扇门后、每一扇窗里飘出。还有街头三五成群的音乐家们,他们的音乐此起彼伏,到我们进了市区后才变得稀少,可又余音绕梁,好像一直在我耳边齐唱《甘塔那美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