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碎尸(第2/7页)
又闲聊了几句,吴佳告辞了。蕾蓉说:“思缈,你觉得这起案子和陈丹案件能否并案?”
刘思缈想了想说:“从割乳的做法来看,是相仿的,但是其他地方——比如杀死受害人、奸污、在现场留下大量的指纹和足迹甚至凶器,既显示出凶手的残忍,又或多或少地暴露了他的无知,缺乏陈丹案件中那种‘理性的疯狂’,所以又似乎不是一个人所为。尤其是没有找到火柴盒,更令我不解,如果是同一个凶手,为什么这一次他没有给警方留下挑衅或提示性的信息呢?”
“当务之急,”蕾蓉说道,“不是找到凶手,而是确认死者身份。”
死者的身份在第二天一早就得到了确认。她的名字叫柳杉,是高中二年级的学生,案发当天的晚上,她由于和男朋友吵架,兼之最近一次考试成绩不太好的缘故,心情烦闷,跟家里人打了个招呼,说是到外面散散步,谁知就此踏上了不归之路。柳杉的父母自然是悲痛欲绝,但她的男朋友——也是她的同班同学,只是在听到噩耗的一瞬间象征性地怪叫了两声,就再无其他,以至于林凤冲怀疑他就是犯罪嫌疑人。
但调查之后才知道他没有作案时间,柳杉被杀的时候,他正和同班的另外一位女生在小旅馆里做着床上运动。望着他对柳杉之死一副无所谓的神情,林凤冲真想削他两个大耳光。
“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他妈的像冷血动物一样!”林凤冲忿忿然地说,“死人这么大的事情,居然也如此麻木不仁!”
其实,当死亡接二连三地发生,凶杀变成了一件习以为常的事情的时候,麻木不仁,也就不见得比死亡本身更加了不起。但是对于享久了太平盛世,闻惯了窗头一缕槐花香的市民而言,对这一系列异常恐怖的凶杀案表现出麻木不仁,还是很久以后的事。柳杉案件发生的时间是6月21日,在此后的6月23日及6月25日,又相继发生了两起先杀后奸,受害人被割掉右乳的命案。受害人的年龄都在16岁到18岁之间,案发地点分别位于学苑桥附近的学苑公园和智新桥以北的一座非常偏僻的、正在准备拆迁的居民小区内。郭小芬对这两起案件的报道都篇幅短小、下笔谨慎,却被总编辑李恒如认为“火力不够”,派张伟重新采写。经过张伟笔下一番添油加醋,案情被渲染得异常血腥和恐怖。稿子在《法制时报》上连续刊登之后,该报的销量大增,超过了其他都市报的总和。围绕这数起案件的各种流言不胫而走,一些市民像地震前的老鼠一样惶恐不安起来,有人在这天中午经过一个停车吃饭的路边摊时,清楚地听见一个把臭脚丫子搭在车窗外晾着的出租车司机给老婆打电话:“吃完饭让她老实在家学习!要是再到外面野去,不用别人,我先把她给宰了!”
在这两起命案的现场,同样没有发现火柴盒。因此,在市局刑侦总队内部,围绕是否与陈丹案件并案的问题展开了激烈的争论。当有人提出应该让林香茗马上介入案件的侦破工作中的时候,杜建平顿时火冒三丈,坚决反对,挥动手臂叫嚷着“我们有决心、有能力迅速侦破这起案子,不劳外人操心!”
但是有决心、有能力,并不等于一定会破案。
刘思缈的现场勘验不可谓不细致,蕾蓉的法医工作也认真之至,林凤冲带着手下一干精兵强将,在分局、案发地派出所干警的配合下,展开拉网式的排查,对本案所有的关系人,都围绕是否有不在场证明和作案动机进行了严格的讯问,嫌疑人名单拉得越来越长……但是这所有的努力,都一无所获。为了预防新的犯罪发生,各个分局派出了不少便衣,没日没夜地在案发现场一带巡查。尽管如此,6月28日晚上,又一起血案在独秀公园发生了。这一回与前面几起案件的唯一区别是,罪犯在杀死受害者时,刀子扎得太深,将那姑娘的肠子带了出来,缠绕在她雪白的小腹上,血肉模糊的一团,致使罪犯没有实施奸污,只把她的乳房割走了。
尸体在第二天早晨被一位遛早的老人发现,由于现场过于惨烈,这位老人登时就被吓得昏死过去,醒来后高高扬着两只枯干的手臂,一面狂奔一面大叫着,声音凄惨得像裂了一样,警方赶到时,才发现他已经完全被吓疯了!
刘思缈和蕾蓉赶到后,依旧一个勘验现场,一个验尸,一直忙到下午4点左右才结束。坐上警车往回返时,蕾蓉发现刘思缈的小脸蜡黄蜡黄的,嘴唇干裂,这才想起她一天都没有吃喝,连忙打开一瓶矿泉水递给她,思缈接过,一小口一小口地抿下。
“你注意点身体。”蕾蓉说,“这段时间你太累了,这样下去很快就会病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