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嬗变(第6/14页)

“我怀疑的第一个目标是郭小芬……”

“我靠!”马笑中粗鲁地打断了呼延的话:“你他妈真的是疯了!你怎么能怀疑到小郭的头上?”

“我为什么不能怀疑小郭?要不是7月10日夜里我在楼下小店喝酒喝到12点半,店里的伙计可以证明,那么我连自己都要怀疑呢。推理的前提是怀疑一切。”呼延云冷冷地说:“小郭虽然失踪,但也可以理解为她用这种方法把自己制造成受害者,摆脱犯罪嫌疑啊。”

“你疯了,你他妈的绝对疯了!”马笑中嘴角喷着白沫子说。

呼延云没有理他,接着说:“当然,小郭不是凶手。7月10日下午,她根本就没有和我们一起去小白楼,而且当天夜里她一直在报社加班写稿子,没有离开过报社,这一点,和她一起加班的同事可以证明。”

“第二个,刘思缈。”呼延云说,“刘思缈虽然符合条件1和2,也没有不在场证明,但她是亲眼看着陈丹被从112推进ICU的。仅这一点,她就不会是走错了门的凶手。而且——对不起,我的评价可能有些失礼:思缈的身材比于护士长还要好,即便穿上白大褂,她也扮不成凶手的样子。”

刘思缈冷笑了一下。

“姐姐。”呼延云叫了一声蕾蓉,“你在陈丹遇害前根本没去过小白楼,没见过陈丹,所以你不可能杀害她,杜副处长和林科长也一样。”

蕾蓉苦笑了一下。

“至于你,马笑中。”呼延云说(马笑中恶狠狠地瞪着他),“陈丹从112房间转移到了ICU时,你在场。何况,你的身材和潘秀丽差不多,监控摄像机里拍到的那个凶手,肯定不是你。”

……

所有人都在等待呼延云继续推理,但是——

但是他再次闭紧了嘴唇。

干燥的嘴唇,唇纹渗出一丝血。

沉默……

沉默?

你怎能沉默?

一秒,或者半秒,大桥上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你不能沉默啊!你为什么这个时候沉默啊!你的沉默是什么意思啊?

就像绳索套在脖子上,越套越紧,勒到皮肤,勒到肉……终于勒到骨头了,咯吱作响。

令人窒息。

“呼延!”蕾蓉忍不住一声怒喝。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有用如此严厉的口吻对这个小弟说过话:“你还没有推理完……”

后面那句,几乎是用哀求的声音说出来的。

“还有一个人……”呼延云说出的每个字,都像是在咯血,“还有一个人……他来过小白楼,知道右门是坏的,他从于护士长那里清楚地听说了瘫痪患者自理平台要投入使用的事,他目睹了陈丹的疯狂挣扎,却因为上级的命令提早离开了小白楼,因此完全不知道陈丹被从112房间转移到了ICU的事情……”

风,将林香茗的秀发拂起,丝丝,絮絮,像是黄昏被遗忘在天边的一片云。

“他是谁?”林香茗问。

“就是你——香茗。”呼延云抬起头,凝望着他的眼中,一片水光,“你才是杀害陈丹的真正凶手。”

雷声、风声、车轮声、桥身的震动声……所有的嘈杂,都消失了,像被过滤一样。世界变得很安静很安静,乌云那博大的阴影,羽翼一般覆盖在熟睡了的世界上,万籁俱寂,万物休止,一切犹如冬天的凌晨,静谧得恍惚间一片洁白。

“你——胡——扯!”

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从刘思缈那冷若冰霜的身体中呐喊出来!

蕾蓉差点滚下泪水,她记得让家属认领无名尸体时,每每听到的就是这样凄绝的声音。

刘思缈脸色苍白,浑身都在哆嗦:“香茗根本不可能去杀一个……一个那样的女人,他为什么杀她?她有什么资格配让香茗杀她?”

“我也只是猜测,猜测……”呼延云不敢正视她那刀子般的目光,“凶手用枕头闷死陈丹之后,将枕头重新垫在她的头下,这个小小的动作,体现出的是……是一种愧疚,一种无奈,一种……一种爱怜。”

“胡说八道!”不知不觉,刘思缈已站在林香茗身前,像要用血肉之躯挡住奔涌而来的岩浆,“你说香茗会爱上陈丹?这怎么可能!”然后,她拉着林香茗的胳膊说:“我们走!不要理这个疯子!”

林香茗没有动,他轻轻说了一句“思缈,等一等”,然后心平气和地对呼延云说:“呼延,你说我是凶手,那么我杀害陈丹总要有一个理由,一个动机吧?”

“你割掉陈丹的乳房是什么动机,我还不知道。”呼延云说,“但是你7月10日杀害陈丹的动机,我却大致能猜出一二。”

“你说说看。”

“我相信你在割掉陈丹的乳房时,是化过妆的,FBI训练出的高级探员,易容术的水平非常高。所以你根本不担心陈丹后来会认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