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第2/3页)
空气中传来沉闷的丁零零的声音。
“该死。我以为关了。”她拉开抽屉,拿起一部手机,看了看显示屏,然后关掉开关。“对不起。刚才我们说到哪里了?”
“没什么。其实,审判时播放的那盘带子,本来就不必归还。那只是一场情景再现,还请了演员,还用了几十年前的服装。我们只是拍摄了内景。也许我们本可以在一个旅馆房间里拍的,没有人会知道其中的区别。”
她笑了。“可不管怎么说,你们最后还是做了拷贝,好在审判过程中使用。”
“是的。”我对她提这些问题感到迷惑不解,但她是客户啊。
“这么说,你们做了多少……”
她的办公电话响了。“老是响个不停。”
她回头看看我。“我让秘书接。也给她点事情做,省得一天只晓得看《国家问询报》1 。”
但电话响个不停。她不耐烦地看了看电话,然后拿起建议书,用纸边在桌子上敲着。终于,电话铃声不再响了。她摊开计划书,双手紧扣。
“好……”
我正要接着说下去,突然听到敲门声。“什么事?”
门开了一道缝,一个黑发女子探进头来——肤色更黑。“对不起,里迪女士,有一位萨姆先生说现在得跟您通话。”
戴尔紧绷下巴。“跟他说,我给他拨回去。”
“他执意要您接。”
“拉维尼娅。”戴尔冷冰冰地说道:“我跟你说了——我给他……”
那个女人紧张不安起来,那表情在说,如果你再不接听,可不是我的责任。
戴尔明白了她的意思。“哦,不要紧。我来接这个该死的电话。”
拉维尼娅退了出去,看起来是如释重负。戴尔跺着脚走到办公桌前。“白痴。连怎么过滤电话都不会。”
我在座位上扭了下身子。
她拿起听筒。“什么事?”顿了一下。“不。”又顿了一下。“对。”
我站起来,信步走到窗前,尽量离她远一些。只见云层已然升高,天空依旧阴暗。这间屋的窗户比大多数办公室窗户都要大,如果我紧贴窗玻璃,尽管窗户是面向南方的,也能看到东西两个方向。西边是卢普区的核心,由各种不规则形状的建筑拼合在一起,甚至还能看到从肯尼迪高速与丹·瑞安高速交叉口向西延伸的艾森豪威尔高速公路。任何一条,都是数百万人每天上下班的必经之路。
“听我说。”戴尔的声音变得更为焦躁。“我来处理。不用担心。我会给你回电话。”
我朝另一边看去。那一连串不断变动的黑点,就是湖滨大道上的车辆。今天的密歇根湖呈现出炮铜色,空寂而寒冷。我将前额贴在窗玻璃上,刚好能辨认出远处的抽水房。如果我将脖子朝左边再伸长一些,或许还有可能看到海军码头。
就在这时,我注意到窗玻璃边有个什么东西一直沿着窗户延伸。起初,我以为那是条裂缝,便伸出手指去摸,但感觉到的是个隆起的东西,而不是平滑的。我用一只手指从头摸到尾——原来是一根纤细的电线,包了透明绝缘层,用带子捆扎在窗户上。它很不起眼,若不专门寻找,是不会注意到的……
我退后一步,用双眼将它经过的路线打量了一番。
电线下行到地板,穿过地脚线,转过墙角,到了戴尔的桌子后面。我抬起头。戴尔正看着我,手里握着听筒,可当她看到我在看她,就猛然将眼睛看向一边,把听筒放在了电话机座上。
她没有说话。
我也没吭声。
蕾切尔的“科学俱乐部”老师说,天线的位置很灵活,放在哪里都行。可在回家的路上,我纳闷戴尔•里迪的窗户里怎么会有一根天线。难道那里有无线电装置?石油公司和抽水房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当然可以有另外一种解释。或许戴尔有个短波收音机。或有个业余无线电装置。或许戴尔用它来和留在英国的儿子们保持联系。母子相隔万里之遥,有点空就鼓捣些这样的东西,不是顺理成章的吗?
不过,设备的其他部分呢?她为何对此一言不发?因为从我发现天线时她的表情看,显然我不应该看到那东西。回想起来,我们整个会面过程中她的举止都很奇怪。关于培训视频的讨论只是敷衍了事。初次见面时的热情不见了踪影。她唯一感兴趣的,就是那些录像带的复制情况。
我回想了一下我们的谈话。她似乎搞不懂原始带与剪辑带之间的区别;她不停提到水区录像带,想知道我们做了多少份拷贝,我是否归还了原始带。
我胸口一紧——她是在不停地询问在抽水房拍摄的录像带的复制情况!那盘被无线电频率干扰损坏的带子!
我驱车向西,行驶于安大略街上。那些熟悉的地标建筑都笼罩上了不祥的气氛,显得比先前更加昏暗,更加庞大笨重;街上的车辆,无论是小轿车还是货车都开得更加野蛮,行人也斜睨着眼睛,样子吓人——那盘录像带怎么就他妈的那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