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第3/3页)

先是勒琼来问。现在是戴尔•里迪。

而戴尔的窗户上有根电线,还有一条通向抽水房的径直视线。

回到家后,我翻出勒琼的名片,拨了他局里的电话;语音信箱响了起来。我留下一条信息,说是得跟他谈谈与戴尔会面的情况。两小时以后,我依然心绪不宁。

到学校接了蕾切尔返家的路上,我假装考考她,实则技术咨询。

“宝贝儿,记得你们‘科学俱乐部’老师在家长日那天带去的那些无线电吗?”

“当然了。”

“它们是干什么用的?”

“哪些?”

“不是有个叫信息包的东西吗?”

她点点头。“哦,拿东西太棒了。”

“为什么?”

“一旦将它和电脑相连,你就什么事情都能做了:传输语音、数据啊,发送信号让事情发生啊。”

“真的?”

她猛然转过身。“家长日那天把这些都告诉你们了,你没有听吗?”

“我听了,你表现得很棒。”

她点点头,似乎这恭维话理所应当。我接着将车停进车库。

“不过有个事情要请你讲一下,蕾齐2 。如果你想的话,能用无线电只发送一个信号吗?你知道,一次只是一下?”

“当然能了。”她指着车库门的开门器。“那个东西就是那样的。”

“明白了。可你还是得要有一根两个点之间有 视线的天线,对吧?即便只是一个信号的情况?”

“嗯,咄。”

我上楼去换衣服。套服挂起来以后,才感觉到舒心自在了,不禁反思起来。我可能想多了。要是那根电线不是戴尔的呢?如果是先前使用那间办公室的人留下的呢?她来美国的时间并不长。又或许她的前任喜欢短波或业余电台,而戴尔搬进这个办公室以后,一直没有时间拆掉它呢?

而且,就我所知,戴尔今天的表现可能和工作有关。天知道她是不是处在一个压力巨大的环境之中!要么就是她陷入了政治上的麻烦。这样的事不足为奇。积极投身工作的女下属胜过了上司。可要是这个上司是个老派男人,你猜猜,会是谁受到不公正对待?

我穿上牛仔裤和圆翻领毛衣,来到外面耙树叶。福阿德好久都没来了,草坪上落了厚厚一层树叶,湿漉漉、沉甸甸的,并且沾带些黑腐物,耙起来就像挪石头。我清理了一片草坪,将枯叶装进袋子,然后拖进车库。半个钟头还不到,身上就开始出汗,双手感到刺痛。我只好回到屋里。看来,要给那些鳞茎植物3 覆盖根部,使其安全过冬,还得另找时间。

回到厨房,恰好遇到蕾切尔猛地打开冰箱,抓起一罐汽水,一把扯下拉环,一口气喝得只剩半罐;接着打了个又长又响亮的嗝儿。

“好爽。”

一股寒气朝我飘过来,我连忙关上冰箱门。

“唔……”她又痛饮了一大口。“对了,”她边说边往外走,“你在外面的时候他给你来电话了。”

“尼克?”

她好奇地瞟了我一眼。“不。是大卫。”

“哦。”

她咚咚咚地上了楼。

饭后我给大卫回电话,可他没有接。我留了个语音信息,然后浏览了一会儿电视频道。最新的消息全是报道对那个恐怖分子的审判。他自作辩护律师,怒斥美国司法体系的不公。我关掉了电视。

查看电子邮件后,我开始清理书桌。

我对家务活儿很随意;有个十几岁的女儿,也只能这样了。唯一的例外是当我感觉生活慢慢失控的时候——我会像一队清洁女工一样,在整个房子里四处出击,整理啊,打扫啊,擦洗啊,似乎家里的一切井井有条以后,我的大脑也会魔法般地跟着如此变化。

我将碎纸片、橡皮筋和糖纸掷入垃圾篓,然后将桌上的所有东西挪到一边,把桌面擦了擦。顺手拿起两本平装书,看到其中一本露出一角黄色纸片。扯出纸片。原来是从戴尔•里迪的便笺簿撕下的那张纸:酒店号码压痕、阿卜杜勒房间号。

这两者有联系吗?有可能。

仅仅几周之前,他还说自己从没听说过戴尔•里迪、甚至不知道她是男是女——我浑身陡然不舒服起来。


1 《国家问询报》:一份美国超市售卖的小报,1926年由美国传媒公司创办。

2 蕾齐:蕾切尔的昵称。

3 指百合、水仙、郁金香、君子兰、风信子一类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