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艾尔弗雷德·博登(第17/27页)

最后,我低头向全场观众敬礼。所有观众都看到了魔术带来的巨大改变,在他们眼前,我好像被电力从舞台的一端发射到了另一端。距离十尺、二十尺或是三十尺,视舞台的大小而定。

人体的瞬间移动,这是奇迹、不可思议之事,是幻觉。女助理也回到舞台上,此时只听到全场响起热烈掌声,我牵着她的手,面带微笑向全场观众致谢,幕布在我面前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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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此为止吧!别再岔题了,继续写到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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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北伦敦的霍恩西区有间差强人意的公寓,距离圣约翰伍德的大宅有几里远。当初选择这座位于安静侧街上的公寓大楼,只是因为它的隐密性合乎我的需求。这公寓还算典雅,是中世纪风格,位置偏僻,有几道窗户看得到外围的小花园,而花园入口处,是一扇连接到楼梯天井的小门。

但我住下来没多久,就开始后悔了,其他房客大都是中低阶级的家庭和一般的家眷;譬如,所有跟我同层的住户家庭都有小孩,所以常常会看到一些帮佣来帮忙做家务。而我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公寓,很容易引起邻居的好奇心,虽然我已经尽量低调,不想成为别人的话题,但有时候还是无可避免。不久,他们就对我猜测议论。

我知道可以搬至别处,但当时我租下这里就是想要有个表演空当可以休息的地方,如果我搬去别处,也难保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于是我决定用一种礼貌虚伪的心态来面对,出入特别谨慎小心,不常常和邻居打交道,也不故作神秘。终于他们对我失去了兴趣。英国人有一个习惯,能够忍受古怪的人,所以我晚归、独来独往、无帮佣等无法解释的生活方式,也就见怪不怪了。

刚搬进来后,有段时间我很不喜欢这公寓的生活。当初租房子没有家具,我又把大部分赚的钱都用在圣约翰伍德的家了,所以一开始只能购买便宜不太舒适的家具。房子主要的暖气来源是一座火炉,所有木柴都必须从院子带上来,火炉邻近几间屋子的暖气很强,但这间却一点也感受不到。公寓里也没有地毯。

因为这间公寓可以说是我的避风港,所以我应该把它变成一处舒服、方便又安静的地方,即使久住也可以。环境的不适先搁在一边,后来情形的确渐渐改善,我补足各种生活必需品,最惨的是寂寞以及与家人切断关系之感,自始至今,我对此都是束手无策。刚开始只是和莎拉分开,我就已无法忍受,接着她生下双胞胎那段时间,我更是经常挂念她。

当格兰和伊莲出生后,特别是有人生病时,情况就更糟了。我知道我的家人被细心妥善照顾着,家中的仆人也很值得信赖,就算更糟的疾病,家中也有足够的金钱支付最好的医疗服务,但还是不够,这些想法只能使我稍稍安心。

过去这些年来我一直在策划瞬间转移、它的续集和我全部的魔术表演生涯。我从来没想到,家庭有一天会威胁到我的事业。有好几次,我真的很想放弃舞台,不再做任何魔术表演,因为我总感受到亲情的呼唤,我对挚爱妻子的责任以及我对子女那份强烈的爱。住在霍恩西公寓时,有时接连好几周,剧院未安排我的档期,我就有充分时间深思这些问题。

当然重点是,我没有放弃事业。尽管早期的那段日子非常艰难,但我还是坚持了下去。我的声望和财富逐渐上升,我继续表演着。我现在还在表演,为了那闻名遐迩的幻象表演。

然而,之后事情变得容易多了,奥莉薇娅·温斯康开始替我工作两周后,我发现她住在靠近尤斯敦车站的一家旅馆,那是一个可疑的地址,她则解释,汉普夏那位魔术师之前有提供住宿,她离职之后当然就没地方住了。这时因为我和她已经常在工作室的沙发上欢好,所以我想,既然我雇用了她,也该给她提供永久性的住所。

默许协定决定了许多事,但在这里,它只是一个仪式。几天后,奥莉薇娅搬进了我的公寓,从此住下来了。

几周后,她对某件事的告白,彻底改变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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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8年年底,一家剧院取消了通告,让我多出一周的空当。于是没有表演的这段日子,我就待在霍恩西的公寓。我去过工作室一次,但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公寓和奥莉薇娅共享快乐的居家时光。我用最近在西伦敦伊利亚剧院一次成功演出的收入重新装潢公寓,买了几件很不错的家具。

就在假期即将结束的前一晚,奥莉薇娅突然透露了令人吃惊之事。当时已经很晚,我们已上床休息,准备进入梦乡。

她说:“亲爱的,请听我说,我一直在想,你是不是可以开始找新助理了?”

我被吓到了,不知该如何回答,直到前一刻,我还觉得自己已经达到一个理想的稳定阶段,我有家庭,也有情妇,在家与妻子同住,在外面公寓则与情妇同居。我深爱妻儿,也热爱情妇,我的生活被划分成不同的两半,因为刻意分隔,所以两边都不曾怀疑有对方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