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求学岁月(第10/18页)

在回程的中吉普车上,十几个学员们挤在一起有说有笑,还有人唱起了德国民歌。我望着坐在对面的薛大龙和黎耀东,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嘿嘿,大姑娘上轿,头一回,让二位大哥见笑了。”薛大龙顺手摸了我裤裆一把:“没尿裤子吧?”我腿一缩,尴尬一笑:“嘿嘿,差一点儿。我哪能跟你们二位比呀,你们都上过前线,跟日本鬼子真刀真枪拼过,嘿嘿,兄弟我只能在上海滩上混混,嘿嘿,一代小开。”

薛大龙摆开了谱,特跩地说:“哼,以后叫我‘龙头儿’吧,本人是抗日名将九战区司令长官薛岳长公子,前国军连长,三级云麾勋章得主,现任中国同学会主席,以后跟着我混吧。”我双拳一揖:“谢‘龙头儿’抬举。”坐在旁边的黎耀东嘴一撇,抬抬下颌指着龙头儿调侃道:“国民党二世祖,贪官衙内,南京城四大花花公子之首。”薛大龙眉毛一抬,以鄙夷的语气对我说:“别理他,共党分子、溜山沟的土豹子、延安派来的国际级奸细。”黎耀东讥讽道:“哼,见了鬼子就撒丫子,败仗冠军,挂彩当得奖,医院采花手。”薛大龙回敬道:“嘁,卧底冠军,不就从南京大屠杀的死人堆里捡了条命嘛,在国民党中卧底差点卧到万人坑里垫底去了。”我听着二人互相讽刺挖苦,扑哧乐了,我说:“你俩呀,别横眉冷对的了,国共要合作嘛,别让人笑话啊。”并用下巴指了指坐在斜对面的歌丽娅。薛大龙回应道:“她听不懂,班花兼校花,绰号‘公主’,整个一亚利安。”黎耀东嘴一撇:“嘁,亚利安?拜托,日耳曼好不好。”

我就这样认识了两位老大哥。说实话,军事技术咱的确不行,但论起破译密电码,那可是我的拿手好戏。有天上破译课,教室大黑板上写满了各种算式和数目字,一个教员背着手在巡视。学员们正埋头答卷,薛大龙坐得离我不远,老用眼睛向我示意。我知道他遇上难题了,我悄悄伸出右手,趁教员不注意比划了“六、八、三、五”四个手势,薛大龙暗自点头,在答卷上迅速书写。我发现后面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看,我一回头,发现是歌丽娅。像往常一样,我第一个交卷离开了教室。

在教学楼下的花坛边,远远地薛大龙和黎耀东争论着什么走了过来。薛大龙向我伸了下大拇指:“那道密码题太难了,幸亏有你的暗语,我算服你了。”黎耀东也夸奖道:“真棒,锦帆,要不是你,我又要最后一个交卷了。”我们三人边说边打闹,向草坪走去。

此时,歌丽娅从后边走来,薛大龙给了我们一个暗示,我们心领神会,三人用手搭起了肩膀,拦住了歌丽娅的去路,腆着脸唱起了《游击队之歌》:“我们都是神枪手,每一颗子弹消灭一个敌人,我们都是飞行军,哪怕那山高水又深……”

歌丽娅被我们拦着,怎么也走不过去,终于发火了,大吼道:“作弊王,让开!”我们一听傻了眼,我问道:“什么什么,你说什么?”歌丽娅气呼呼嚷道:“你听不懂德语吗?我是说让开,作弊王先生!”我们像霜打了似的放下了手臂,歌丽娅从我们中间穿过,冷哼一声扬长而去。黎耀东说:“坏了,上课打手语被她看见了,龙头儿,怎么办?”我担心地问二人:“她会不会告发我?”薛大龙点点头道:“会的,你马上就会成为本校历史上学龄最短的学员,学龄三天。”我丧气地拍拍后脑勺,“完啦,完啦!间谍梦拜拜啦。”薛大龙安慰我说:“别担心,老弟,天塌下来有我顶着呢,我有办法对付她。”

我们好友三人组被亚瑟戏称为“三个火枪手”,亚瑟是一家叫“圣安娜”啤酒馆的老板,因为常去喝酒我们成了好朋友,每次我们去,头五杯啤酒都是免费的,我们每周两次的学生聚会都是在他那儿召开的。平时“三个火枪手”最爱干的事儿就是爬山、划船和喝啤酒。

慕尼黑是个啤酒之都,位于阿尔卑斯山北麓,它不仅是一座依山傍水、景色秀丽的山城,同时也是德国最瑰丽的宫廷文化中心,12世纪以来的将近800年中,这里一直是拜恩王国维特尔斯巴赫家族的王城之地。作为拥有125万居民的德国第三大城市,慕尼黑一直保持其由众多教堂塔楼等古建筑组成的城市风貌。高贵典雅而又历史悠久的皇宫区以及具有鲜明特色的圣母教堂,哥特式的市政厅、古罗马式的国王广场以及各式现代化的建筑,一座连一座,让你仿佛走进了建筑历史的长廊,不禁感叹“欧洲建筑博物馆”之名的确名不虚传。

我们“三个火枪手”还有一个共同爱好就是追女孩子。我们追的竟是同一个人:班花兼校花歌丽娅。歌丽娅是个纯种日耳曼人,浑身上下洋溢着青春和性感的气息,闪烁着野性的光芒,那叫一个美。白皙的皮肤,窈窕的身材,金发碧眼,走过任何地方都会招来男同学们如饥似渴的目光和女同学羡慕妒忌的流言蜚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