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东方(第5/5页)
“他可能写了什么犯忌的话……”
“谁知他写了什么啊!年轻人气性大,一抓起来就不吃不喝。那些看管他的人可着劲儿折腾。他们往他脸上吐唾沫,揪他的头发,他受不了这个侮辱,绝食了。我早些知道就会去劝劝他,劝他吃饭吧,招了吧。后来什么都晚了。他死在了地窨子里。场里派人去通知他的家里人,好几天过去了也没人管。原来他家里人也不要他了。我可怜他,觉得他算半个自家孩子!是我给他换上了干净衣服……”
老人哭成了泪人,边哭边说:
“你不知道,我的女儿现在比你大,还没找下婆家。她忘不了那个年轻人啊。她这会儿就在那个学校里教书。她这一辈子也苦了。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孩子……”
两天之后,老人引我去看了那个年轻人的坟。
一座小小的坟头,坟尖上还压着被雨水洗白了的一束草纸。坟堆紧靠着一棵赤松。那赤松长得蔫蔫的,枝叶往下垂着,好像也在悲悼。
离开老人时我问:这一带还有哪些人知道当年林场和农场里的事?那个留守的老校长还在吗?
老人想了想:“那就是肖筠了……他当年也在农场里,如今早就不做什么事了,没回城,就住在老林场里,和儿子住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