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9/9页)

安在天返身关上了门,说:“老陈,你不要跟我吵,我把笔记本交给黄依依,只跟我们共同的事业有关,而与我和她的私事无关。因为在我们三人之中,她是数学家,最有可能破译光密!我选她来,就是看中她对密码惊人的感觉,天才般的敏感,见面就熟,无师也能自通。我帮她,保护她,是因为我爱的是一个国家。”

又是一个星期天的早晨,黄依依还是那身打扮,出了楼门。

张国庆在接水,他看见了黄依依,却假装没有看见,眼睛移向了一边。倒是黄依依这次变大方了,她主动打了个招呼说:“这么早就打水啊?”

张国庆吓了一跳,他以为她是跟别人说话,但看了看四周,发现除了她,就只有自己,一下子涨红了脸,慌慌张张地应了一声。

水桶的水溢了出来。

张国庆关上了水龙头,当他再抬眼看时,黄依依已经走远了。

黄依依摸索着找到了窑洞,喊道:“老汪,老不死的老汪,我来了……你可别藏在那里吓唬我……赶紧出来接我,王母娘娘驾到了……还不出来,你真不想要你的小命了……”

野猫闻声往窑洞口冲去,把黄依依吓得一串惊叫。

农场大门同样有哨兵和值班室,汪林提着镰刀、背着篓子,正要出门,遭到哨兵的阻拦。

哨兵:“你怎么又来了?刚刚不是跟你说了,今天你不要出去割草了。”

汪林笑脸相陪:“可是羊要吃的嘛,饿得在咩咩叫了。”

值班室出来一个班长模样的人,说:“老汪,人的心都操不够,还操畜生的心,羊想叫让它叫就是了,你管那么宽干吗?要你今天休息,你还非要表现,这分明是不听组织的话啊。快回去,别站在这儿,影响了哨兵站岗,妨害公务,你可吃罪不起。”

汪林客气地,不停地哈着腰:“是雷班长啊。不是我不听组织的话,我要以实际行动,来报答组织上对我的关心和爱护,化感动为力量,在工作中洗刷自己以前不干净的思想。你要我休息,我哪里休息得了啊,羊饿死了怎么办?是集体财产。我心里慌!坐不住!”

“羊饿死就饿死了,不是你的责任,不会叫你来承担的。如果今天放你出去了,这个责是要我负的,知道吧。所以,打死我不会让你出去。”

“为什么?”

“不知道。想从我嘴里套话,那是与虎谋皮。我们是小兵,只负责执行任务,不负责解释说明。”

汪林还想说什么,雷班长摆摆手,进了屋子。

汪林看着一步之遥的门外,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

哨兵厉声道:“退后,今天你不能出门。”说着,把子弹顶上了膛。

黄依依坐在窑洞门口,焦虑不安地等着。她饿了,从挎包里掏出一袋饼干,想了想,咽了咽口水,又放了回去。

哨兵在站岗,黄依依又渴又饿,再加上劳累,显出分外无助的样子。她迟迟疑疑地来到了岗亭。

哨兵问:“你找谁?”

黄依依:“我找汪……”

“找他干什么?”

黄依依拍拍挎包说:“我给他捎了点吃的东西来。”

哨兵显然得到过“指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哨兵:“不行,他来这里是接受改造,接受再教育的,凭什么还要给他送吃的?”

适时,雷班长又出来了,他相对客气一些,问:“你是黄研究员吧?”

黄依依点点头。

“你回去吧,他已经走了。”

黄依依吃惊地问:“去哪里了?”

“不知道。”

“什么时候走的?”

“走了有三、四天了。”

“还回来吗?”

“不好说。你早点儿回去吧,今天这儿也没车来,你只能走回去了,迟了,天黑前就回不去单位了。一个女同志,会有危险的。”说完,他进了值班室,关上了门。

黄依依悻悻地走了。

黄依依垂头丧气地往回走着。突然,她停了下来,蹲在了地上,先是小声,随后嚎啕大哭了起来,哭声中还夹杂着“安在天”的名字。

安在天伏案在琢磨密钥机,突然,他像听到黄依依的哭声一样,抬起头,侧耳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