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黄昏(第15/27页)
我当时心花怒放,急忙给馨馨姐发了一条短信:大功告成!
我在这边关好门开始从容洗澡,洗完澡又洗了两件衣服,心想今晚可要睡个好觉了。万万没想到,刚睡着不久,又被敲门声惊醒了。这次惊醒后我没有再紧张,估计门是姬姨敲的,于是不慌不忙地上前开门。果然,门外站着的是姬姨,她脸上没有表情,门一打开她就进来了,然后照直向她昨晚睡的那张床走去。
怎么了?我只能小心地问。
她一边脱衣服一边答道:放屁。
我一下子蒙了,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怎么会听到这两个字?这两个字即使在乡村的年轻女性中,也很少说出口,于是急忙追问:什么放屁?
她向隔壁努了一下嘴道:屁太多,不停地放,我受不了!
嗬!我当时差点笑出声来,为了这么点事就生气不睡一起了?这哪像谈婚论嫁嘛!这不是和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吗?馨馨姐曾给我交代过,说她爸的肠子有点小问题,排气不畅,让我注意平日给他吃点有利于肠蠕动的食物。在北京家里做饭时,我注意了这点;这几天在外边吃饭,没法照顾到这个,可能问题就出在这里了。如果是年轻小伙子,在女朋友面前可能不敢大胆放屁,有屁也就憋回去了,而萧伯伯年纪大了,大概不想委屈自己,有屁就直接放出来,这就使姬姨受不了了。
嗐!姬姨虽是老人的年龄,但在对男人的要求上,却是年轻姑娘的心理。
这可怎么办?这个原因我还不能给萧伯伯直接说,那会伤他的自尊;而不说,姬姨明显不接受他这个毛病。我在那一刻才明白,女人在年轻时一旦动了情,很容易宽容男人的毛病;而到了老年,则特别容易挑剔。
第二天早上我去给萧伯伯送药和测血糖时,以为萧伯伯会很不高兴,会没睡好;没想到他和往常一样,很精神,分明没太受到姬姨夜里撤走的影响。
你姬姨昨晚又为了什么不高兴?萧伯伯反而主动问起了我。我不敢直说,只装着开玩笑地答:是不是你没有主动向人家示爱?
萧伯伯也不再不好意思,叹了一句:我可不敢主动表示,万一她再拒绝我呢,岂不是更难堪嘛!
我不敢详谈下去,匆匆找个理由退了出来。
吃早饭的时候,馨馨姐针对我昨晚的汇报给我回了一条短信:念你有功,特奖长裙一条,回来即可试穿。
我慌忙又回:谎报军情,奖请收回。
馨馨姐好像没有生气,只是平静地给我指示:耐心等待,相机促成。
接下来几天,我按照原来的游览安排,带他俩去邓州看了范仲淹当年办的百花洲书院,去淅川看了蓄水量居亚洲之首、预备向北京调水的丹江口水库,去桐柏看了水帘洞和水帘禅寺。听说范仲淹当年就是在百花洲书院写下了《岳阳楼记》,两位老人很是惊奇;听说北京人将来要喝上丹江口水库的清水,两位老人很是惊喜;听说水帘禅寺是与开封相国寺、洛阳白马寺、登封少林寺并称的中原四大名寺,两位老人很是惊异。但游兴很好的两位老人,在亲密关系上却再无进展,两人还是各住各的。眼见返程时间就要到了,我只有把希望寄托在我回家看爹娘的这一晚了。这一晚我不在现场,他们心里没负担,兴许就会再住在一起了。这天下午我没安排游览项目,预先给他们说好我要回老家看看,晚上就住在家里;他俩也都催我回家,姬姨还坚持要把她的一盒面膜送给我,让我务必给我娘用,说是有极好的除皱作用。我苦笑着道谢,在心里说:我的娘怎可能用这东西?她哪有时间担心脸上的皱纹呀!下午临走前,我把萧伯伯当晚和第二天早晨要吃的药分好包好,递给他时,特别话里有话地交代他:今晚我不在这儿,姬姨那里你要主动过去照顾一下,她夜里好像不愿意一个人睡在一个房间里。萧伯伯肯定听明白了我的话意,不高兴地说:好了好了,你一个小孩子家,别管那么多闲事……
我晚饭前回到老家,把挣得的钱交给了爹娘一些,还特意骑自行车去了邻村的男朋友吕一伟家,也给他的爹娘送了些钱。接下来就是和爹娘与弟弟、妹妹们聊天,回答他们关于我在北京打工的各种问题。到了晚上十一点钟,约摸萧伯伯和姬姨已经入睡的时刻,我用手机拨通了南阳梅溪宾馆我所住房间的电话,目的是弄清姬姨究竟去没去萧伯伯的房间住。电话响了三声还没人接,我心里很高兴,估计他们是住在一起了;没料到我刚要放下手机,电话又接通了,只听话筒里传出姬姨睡意蒙眬的声音:哪位呀?我没敢作答,只是轻轻将电话挂断了。
馨馨姐在我的帮助下精心策划的南阳之行就此失败,我们只能回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