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贞德 第六场(第2/11页)

宗教法官:(走回来)以我的经验来看,从来没有别的审判比这次更公正,爵爷。少女根本不需要自己的律师,那些审判她的人就是她最忠实的朋友,这些人都热切地希望把她的灵魂从毁灭中拯救出来。

德司蒂维:先生,我是起诉人,向这个姑娘提出起诉一直是我最痛苦的工作,可是你要相信,如果我之前不知道许多在学识、虔诚、口才和说服力都比我厉害很多的人都曾经劝过她,并且和她解释了她所面临的危险,还有告诉她如何可以轻易地避免这种危险的话,我今天恨不得丢下自己的工作,马上为她辩护。(脱口而出的雄辩口才,让一直带着奖掖后辈的赞许神情的古雄和宗教法官露出嫌恶的表情)有人竟然敢说我们的审判是出于憎恨,可是上帝做证,他们是在诬陷我们。我们严刑拷打过她吗?没有。我们有放弃过对她的劝告,祈求她,让她可怜可怜自己,让她像犯了错却依然被疼爱的孩子一样,回到教会温暖的怀抱吗?我们——

古雄:(冷冰冰地打断他的话)注意点,坎农。虽然你说的都是实话,可是如果你要是把爵爷的话当真的话,我可不能对你的生命安全做保证,甚至连我都自身难保。

沃里克:(模棱两可地)噢,大人,你对我们这些可怜的英国人也太苛刻了。不过,我们确实不像你们一样,对少女抱着治病救人的态度,实际上,我和你直说了吧,她的死是一种政治需要——对此我深表遗憾,可是我无能为力。如果教会让她去——

古雄:(气势汹汹、盛气凌人)如果教会把她放走了,如果有人,哪怕这个人是国王,胆敢动她一指头的话,那就让上帝把灾难降临于他吧!教会是不会屈从于政治需要的,爵爷。

宗教法官:(插话打圆场)爵爷,你也不必要担心审判的结果。你在这件事里有一个不可战胜的同盟——那个人比你更坚决地要把她烧死。

沃里克:我能问一下,这位得力的支持者是哪一位啊?

宗教法官:少女自己啊。她一张嘴,除非你给她戴上嚼子,她的那些话能判她十次死刑,你拦都拦不住她。

德司蒂维:这句话真是对极了,爵爷。当我听到这么年纪轻轻的一个人竟然能说出这么些亵渎神灵的话来,我感觉自己的头发都站起来了。

沃里克:好了,如果你们能确信你们所做的事都是徒劳,那你们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直直地盯着古雄)没有教会的祝福,我是不愿意做这件事的。

古雄:(带着既嘲讽又欣赏的笑容)他们刚才还说英国人都是些伪君子!你都能冒着灵魂沦陷的危险,为你的国家做事了,爵爷。我不得不钦佩你的奋不顾身,可是我不敢过于背弃自己的灵魂,我怕遭天谴。

沃里克:如果我们怕东怕西的话,就不可能统治英国,大人。我现在能把你们的人叫进来了吗?

古雄:可以,不过你最好能离开这里,让法庭开庭,爵爷。沃里克转过身离开,穿过庭院走了出去。古雄也在法官席上落座,德司蒂维坐在文书的座位上看案情摘要。

古雄:(坐好,忍不住骂出来)这些英国贵族真是帮浑蛋!

宗教法官:(坐在古雄左边的另一个法官席上)所有世俗势力让正常人也变成了浑蛋。对于这种工作,他们没有受到训练,他们没有教会的感化。其实我们自己的贵族也比他们好不到哪儿去。主教陪审团匆匆进入大厅,打头的是德·司托干巴神父和三十多岁的年轻牧师坎农·德·库尔塞勒。文书落座,在德司蒂维对面还有一张椅子空着。一些陪审员坐了下来,剩下的站在那里交头接耳,等待诉讼正式开始。德·司托干巴怄气地站在那里,还没有坐下,坎农也和他一样,在他的右边站着。

古雄:上午好啊,德·司托干巴神父。(对宗教法官说)这位是英国红衣主教的掌玺神父。

神父:(纠正道)是温彻斯特红衣主教,大人。我必须要提出抗议,大人。

古雄:你的抗议也太多了。

神父:我可不是孤立无援,大人。这是德·库尔塞勒教友,来自巴黎。他和我一起提出联合上诉。

古雄:好呀,是怎么回事?

神父:(不高兴地)说你呢,德·库尔塞勒教友,我似乎没有得到主教大人的信任。(他愤愤不平地坐在古雄的右边)

库尔塞勒:大人,我们费尽心力起草了一份对少女的六十四条起诉书。可是没有人通知我们要删减东西,可以说是连个招呼都没打。

宗教法官:库尔塞勒教友,这件事的主谋是我。我对于你们在这份六十四条起诉书里所表现出的赤胆忠心钦佩至极。可是起诉异教徒也和做其他事情一样,必须有个度。你肯定记得,所有法庭成员不像你们两个这样费尽心机、老谋深算,你们这些精深的学问在他们看来,可能就是些了不起的废话。因此,我考虑把你们的六十四条起诉书缩减成十二条是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