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四(第3/5页)
“可不是!”左西莫夫说。
“且慢!听我说完!不用说,他们马上去搜捕米柯拉。他们把杜希金扣留起来进行了搜查。米特莱也被扣留起来。他们也在科洛缅斯科耶居民们那儿进行了搜查,只过了两天多,米柯拉突然被带来了:他们在X门附近的一家客店里逮捕了他。他来到那儿,拿下脖子上的一个银十字架,用它换了一什卡利克酒〔20〕。他们把酒给了他。不多一会,一个妇女跑到牛棚里去,往壁缝里张望:他在隔壁板棚里的梁上挂了一根宽腰带,做成一个环圈;他站到一根木头上,要把脖子套入环圈里;那个妇女没命地叫喊起来,人们都跑来了:‘你为什么要这样!’他说:‘你们带我到警察分局去,我全都招认。’他们相当客气地把他送到警察分局,就是这里的警察分局。于是向他问这问那,叫什么名字,干什么的,多少年纪——‘二十二岁’——等等。对这个问题:‘您跟米特莱一起干活的时候,在那个时刻,您在楼梯上看见过什么人没有?’他回答说:‘当然有人经过,可我们没有注意。’‘您听见什么动静、什么喧闹声等没有?’‘没有听见什么特别的声音。’‘你可知道,米柯拉,就在那一天,那个寡妇和她的妹妹同时被人杀害了,并被抢走了东西?’‘我一点儿也不知道。前天,我在小酒店里,头一次听阿法那西·巴甫雷奇说的。’‘耳环是哪儿来的?’‘在人行道上拾得的。’‘为什么第二天你没有去跟米特莱一起干活?’‘因为我去喝酒了,’‘你在哪儿喝酒?’‘在一个地方。’‘你为什么逃避杜希金?’‘因为我很害怕。’‘你害怕什么?’‘他们会去控告我。’‘既然你认为自己没有罪,你怕什么?……’左西莫夫,不管你信不信,问确实是这样问的,我肯定这是事实,人家告诉我的话绝对可靠!怎么样?怎么样?”
“哦,不,但是证据是有的。”
“现在我不谈证据,我谈的是问题,谈他们怎样理解实质!哎,真是见鬼!……因为他们百般威逼他,所以他招认了。他说:‘我不是在人行道上拾得的,而是在我跟米特莱一起油漆的那套房里拾得的,’‘怎样拾得的?’‘这样拾得的:我跟米特莱油漆了一天,油漆到八点钟,我们打算回家,可是米特莱拿了一把刷子,用油漆抹我的脸;他抹了我一脸油漆跑掉了,我去追他。我追赶着他,我狂喊大叫;从楼上直跑到大门口——我撞到看门人和几位先生的身上,可是有几位先生跟他在一起,我记不得了,看门人因此痛骂我,另一个看门人也骂我,看门人的老婆走出来,也骂我们。有一位先生带着一位太太走进门来,他也骂我们,因为我跟米季卡横在地上:我揪住了米季卡的头发,把他按倒地上拿拳头揍他,米季卡也从我的身子底下揪住我的头发,用拳头揍我,我们这样互相揪打不是恶意的,而是因为我们友好才这样闹着玩。后来米季卡逃掉了,跑到大街上去了,我去追他,但没有追上,我就独个儿回到那套房间里去了——因为我必须去收拾。我收拾了东西,等着米特莱,他或许会回来的。在过道的门旁墙角,我一脚踩着了一只盒子。我一看,有一只盒子用纸包着。我打开了纸包,看见盒子上有几个小钩,我把钩子都拔了出来,原来盒子里装着一副耳环……’”
“在门后?放在门后?在门后?”拉斯柯尔尼科夫突然叫喊起来。他看着拉祖米兴,目光浑浊而又惊慌,一边用一条胳膊支着身子在沙发榻上慢慢地坐起来。
“对,怎么啦?你怎么啦?你为什么问?”拉祖米兴也从座位上稍微欠起身子。
“没有什么!……”拉斯柯尔尼科夫声音微弱地回答道,又把头放到枕头上,并且又向壁扭转脸去。有一会工夫,他们都默然不语。
“他大概打瞌睡了,蒙眬地睡着了,”拉祖米兴末了说,一边疑惑地看着左西莫夫;后者微微摇着头,表示不同意。
“好,往下说吧,”左西莫夫说。“以后怎样?”
“以后怎样?他一看见耳环,一下子就把那套房间和米季卡丢在脑后了,拿起呢帽,就跑去找杜希金,我已经说过了,他在杜希金那儿抵押了一个卢布,可是向他撒了个谎,说这是在人行道上拾得的,并且立刻就去喝酒。至于谋杀的事,他还是说:‘我一点儿也不知道,前天才听说的。’‘你为什么到现在才来?’‘我害怕。’‘你为什么要上吊?’‘因为我有顾虑。’‘你有什么顾虑?’‘怕他们告发我。’这就是事情的全部经过。现在你想想看,他们从这里得到了什么?”
“有什么可想的,这就是线索嘛,至少是个线索。一个铁的事实。你认为要释放你的油漆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