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你非常重要,但转眼即过(第2/7页)

像是负面的告诫?绝对不是。到头来,一切都无足轻重。每样东西在一时一地都很举足轻重,且对别的事有所帮助。但要把意识的一个小角落保留给身为人的终局,以保持客观的视野,认清时代也看清当下。它会使你更平静,对自己更有把握,而且也会使你更坚强。

我是怎么体认到的

在人借由五官的协助所不能看穿的那道布幕背后,我有一些偶尔会跟我沟通的朋友。

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的某一天晚上,就在我正要就寝时,我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冲动,要用打字机来写下些什么。当时我担任威尔逊总统的机要顾问,满脑子都是迫切的内政与国际要事。可是当我把一张纸塞进打字机里,并把手指放在键盘上时,我的意识里只浮现出一句话。它十分鲜明地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推入我的脑海,我的手指则用大写的英文字母把它打了出来:

到头来,一切都无足轻重。

我不晓得要怎么解释后来的事,所以我也不打算解释。或许是巧合,或许不是。

不管怎样,在不久之后,我就用同样那台打字机把我协助威尔逊总统所写的一段话给打了下来。那段话要是当时公诸于世的话,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整个战局就会改观。这段话看起来当然是“举足轻重”。

在停战协议签署的三天后,我看到水沟里丢了一份报纸。它的头版如实登出了那段话。它还举足轻重吗?才过了几天,它就变得毫无价值。在这个震撼的认知下,我的脑海里满是这个念头:到头来,一切都无足轻重。

一段时间过后,威尔逊总统成了伟大新国联背后的主导人物。他相信,人类文明的未来将只依赖于美国参议院的批准。然而参议院并没有批准,威尔逊先生卧病在床,不管医生公布的病情说法为何,我们这些在他身边的人都知道,他是因为心碎与绝望而病垮了。

我来到了他的床边。他绝望地看着我,喃喃地说道:“国会山庄的那些人把我害死了。”

我和他当时都说不出口的是,全世界都还没准备好接受国联的计划。但有个什么念头驱使我说出了可能会被认为不得体的话,结果却是我所能说出的最棒的话。

我说:“总统先生,到头来,一切都无足轻重。”

他带着渐渐理解的奇怪表情看着我,最后说:“当然!”

或许是我帮助他比较平静地走入了死亡。我知道这句话自此便紧跟着我,而且我觉得它并不是我自己的发明。是比我更睿智的无形力量把它放进了我的内心里,希望我在人生中的那一刻能拥有它。

一切到头来都无足轻重,为什么要让人生充满恐惧?

我经常注意到,许多人终其一生都在怕这怕那,彷彿是与某种会使恐惧成为绝对美德的宇宙波相通。

然而,他们并没有真的和什么相通,反而因为琐事把自己的内心扩大到填满了自身的宇宙,对任何在此之外的影响力则无动于衷。然而恐惧是那么“微不足道”的东西!

当然,我们一生都要如独立宣言所说,“适度尊重同胞的意见”,有时则要听从别人,并把他们的福祉摆在自己的福祉前面。这叫做合作,而不是恐惧。这叫做文明,而不是无政府状态。但放眼望去就会看到,有多少人把社会良知曲解为充满恐惧、沮丧和自甘挫败的良知。为什么?殊不知到头来,一切都无足轻重。他们以为,假如人生过得畏首畏尾而不是昂首阔步,就能把死后的人生变得比较举足轻重。如果要让自己为人所怀念,带着自信与勇气迈开人生的步伐才是容易得多的方法。虽不是万无一失,但会容易许多。同样的,假如他们在乎的不是墓碑的大小,不是坟上所摆的鲜花,也不是纪念他们的祷告,那这更是要活得无惧的理由。

我曾看到一本叫做《爱写就写》的书。可惜我从来没能拜读这本书,但我希望它令人激赏的书名可以名副其实。任何人若能爱写就写,他在寻找内心平静和牢牢掌握它上便跨出了一大步。

这也是我靠尝试错误所学来的。有一段时间,我所写的每一句话都要由一群权威的书评人看过才能付印。后来,我开始发现自己被迫要讨好审稿人,并迎合他们既有的偏见和信念。如此一来,我还能写出什么好东西?

现在我则是爱写就写,而不管会有什么后果。各位或许注意到这点了。

随心所欲创作的阿尔伯特·哈伯德

有时候,伟人来这个世上走一遭,他真正的伟大之处却未能受到世人赏识。阿尔伯特·哈伯德(Elbert Hubbard)[35]①就是这样的人。生长在纽约州的小镇上,恣意地爱写就写,他所产生的涟漪扩散到了世界各地。他最伟大的短篇作品之一是《把信送给加西亚》。他另一本著作《哈伯德的人生剪贴簿》(Elbert Hubbard’s Scrapbook)常会出现在许多人的客厅里,也有不少亲友会力劝你去二手书店找一本来读读。